明明是张行远的想象,却让程欲染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觉,她见白泽挽起袖子似乎准备进去阻止,抬手拦住了白泽。
“等一下白先生。”
“怎么了?”白泽看向她,一脸疑惑。
“我觉得有点问题。”程欲染道,“我们先不要阻止好不好,我想看一看怎么回事。”
“行,我没问题。”白泽摊了摊手,“我怕你着急。”
程欲染确实急,但她内心隐隐觉得张行远的愿望和自己有关。
明明不是什么痴情的男人,程欲染自认也没多大魅力能让浪子回头,但张行远的想象居然处处关联着她,这让她不能不在意。
一旦被打断,想象就不可能继续下去,到时候就算她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解开这个答案,程欲染会一直纠结。
劝通了白泽后,她放轻脚步,随张行远走了进去。
院子内的场景,直接让她惊呆在原地。
只见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和各种被砸坏的家具,程父程母二人躺在门前,身下血流如柱。
张行远显然也被吓住了,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放下玫瑰花跑到程父面前,“伯父?伯父你怎么了?”
推了两下程父没有反应,张行远又跑到程母面前,“伯母?伯母你没事吧?”
两位老人受伤不轻,都昏迷不醒,怎么叫都没反应。
张行远好歹还没吓到失去常识,叫了一会无果,拿出手机打救护车的电话。
“喂是120吗?我这有两个人受伤了,地址是XXXX……”
程欲染站在门廊阴影处的角落,听张行远语速急急的报着自家地址,心神一阵恍惚。
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这明明就是一年前发生过的场景。
当时她在读大三,被张行远吊儿郎当的追了两年,一直处于拒绝中,反倒是张行远变本加厉,动不动就捧着花出现在她家里或者学校。
她一直能躲就躲,不能躲的时候也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只是家中父母对张行远的执着渐渐改观,程父更因为张行远的家世产生了贪心,总劝程欲染同意对方的追求。
程欲染不肯松口,程父就各种给张行远制造机会,这天仍然是趁她不在家把张行远招到家里。
但没想到,发生了意外,程父因为赌债利滚利,被高利贷的人几次追债,这次因为程母在家起了冲突,高利贷那边有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沉不住气,出手重伤了人。
张行远正好赶上,救了程父程母,自身因此也负了伤,当时程欲染匆匆赶到医院,面对急救室伤情危急的父母,还有手臂被包成粽子的张行远。
张行远不顾自身伤口,笑着安慰她,陪她度过医院那段艰难时光。
后来程父程母抢救过来,程母却也因此伤了身体,程欲染无法忍受父亲屡教不改的赌博恶习,同父亲分开来住,程母也在不久之后和程父离婚。
就是因为这次意外,程欲染出于愧疚和补偿的心理,答应试着和张行远交往,虽然她直到那时也没对张行远产生什么感情,但为了张行远的挺身相救,她愿望给对方一个机会。
只可惜好景不常,不过一个月而已,感情还没培养出来,张行远就按捺不住背着她偷腥,和学校别的女生开房被她撞个正着。
当时程欲染并没有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能为了她在高利贷那群混混手下挡刀的人,居然出轨这么快又这么猝不及防。
她理解不透张行远的想法,也不懂性对男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总之她对待感情是个眼不容沙的人,直接提出了分手,那之后也再没复合的可能。
张行远不同意,之后一直缠着她,直到她三个月前和温隽书闪婚才收敛一些。
想起那些过往,再看眼前,程欲染迷惑。
按当时张行远所说,程父程父奄奄一息之际他赶到,为了保护二老而受伤,勇敢的赶跑了高利贷的人并报了警。
可这会张行远明明一点伤没有,且也是在父母昏迷后才进的门,高利贷的人都走光了,哪来的人伤他?
或许高利贷的人稍后会回来?
想到这个可能,程欲染不动声色的藏在了院子东角的仓库门后,静观其变。
十分钟过去,直等到门外救护车声响起,也没见高利贷的人回来。
张行远却有了动作,他突然转身进了房子里,不一会儿拿出把菜刀来,照着手臂狠狠划了一刀。
殷红的血顺着手臂留下来,张行远疼表情扭曲,却是笑了起来。
他丢下那把菜刀,看着血流如柱的伤口,笑容癫狂,“哈哈哈——程欲染!这下看你还怎么拒绝我!”
程欲染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一片冰凉。
她直到这会儿才终于确认,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骗了。
哪有什么挺身相护,哪有什么以身试险,不过是捡漏后的一场骗局。
张行远根本没有那个决心为她不顾一切,有的不过是花花心肠,将计就计引她愧疚逼她就范。
亏她还为对方的真心感动过,为没法喜欢对方抱歉,如今想来,当真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