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换成是他,不也是一样?
说到底,这事是他们理亏再先,他真没脸再找林家什么麻烦。
想着刘大夫的话,朱棠走进堂屋,看着这些义愤填膺,商量着要找林家要多少赔偿的叔伯,不耐吼道:
“别吵了!谁的赔偿都用不着!还嫌不够乱吗!没听见大夫说我娘要静养?”
“你们都给我滚!”
他极少发火,朱家族人们全部傻眼,看着少年顶着一脸肿胀,红着眼睛的愤怒模样,顿觉心虚,骂骂咧咧走了。
“真是长出息了,考了功名就这般嚣张,日后咱们这些叔伯可还能靠着他?”
“这读了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亲亲的叔伯兄弟都不认了,白眼狼......”
朱三狠狠剜了儿子一眼,忙不迭跑出去解释,说什么孩子太孝顺,这是担心他娘,急坏了,口不择言,叫大家别往心里去,千万不要跟他一个孩子计较。
有族人听见这话,便嗤道:“还孩子呢,十五六的人了!三弟你也好意思!”
朱三被落了脸,也来气了,“呸”的骂道:“滚滚滚!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真当自己是颗菜了,我家棠儿正经的生徒,以后前途无量,用得着巴结你们这些白眼看人的亲戚!”
“都给老子滚!!!”
他这凶起来,那群亲戚跑得飞快,转眼就没了踪影。
回到屋里,父子两看着躺在床上的徐氏,暗暗发愁。
马上儿子就要科考了,家里却出了这么档子事,朱三急得直挠头。
朱家奶奶看着乱糟糟的人都走了,这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来,劝慰道:
“该读书的去读书,该在家里看顾的就留在家里看顾,现在当务之急,是棠儿的功名,必须以此为首。”
朱棠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奶奶,不相信她就是这么冷漠的对待日日伺候她的儿媳。
可老太太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心虚。
“奶奶,那是我娘!亲娘!”朱棠无奈提醒道。
老太太装聋听不见,只看着朱三,要他表态。
朱三自然是听母亲的,他和老太太一个想法,儿子的功名最要紧。
朱三看着朱棠,吩咐道:“棠哥儿,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爹叫旺财驾车,你现在赶赶,应该还能回到书院,不耽搁明日的功课。”
朱棠低吼:“我娘还没醒呢,我怎能安心回去?”
“要回去您自己回去,反正我娘不清醒过来我不回去!”
少年人一屁股坐到母亲床头,犟上了。
朱三和母亲对视一眼,心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便哄道:“你放心,你娘有我和你奶奶招呼呢,不会有事的,你娘最希望你能出人头地,要是她醒过来,知道你为了照顾她错过了今年的科考,你想想你娘该有多生气?”
“乖,快去吧,这有我呢。”朱三拍着胸脯保证道。
朱棠看着母亲昏睡中都不安宁的面庞,心中实在是难以取舍。
去,也是不孝,不去,也是不孝,他该怎么办?
但拗不过父亲和奶奶的再三保证,朱棠还是连夜回书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