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卫:“陛下不是待你很好么?”
秦妩叹了口气。
“是很好,可我也害怕呀。”
“跟着那样的主君,谁知道第二天醒过来,脑袋还会不会挂在脖子上?”
说着,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我可真是太难了。
那朱雀卫却也是半信半疑,并未把秦妩的话完全当真。
毕竟得来的情报里说了,这女子与小怪物相识数个月,感情甚笃。
这世上真的有人与那种怪物感情甚笃?
这也是个疑问。
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暂时达成了共识。
朱雀卫将秦妩送到孤鹤的茅屋门外,并没有进去。
秦妩看着那盏游灯消失在夜幕之中。
脸上的假笑消失,眉宇间浮现担忧。
连待在苍黛山的她,都被鼓动了。
外面的慕容伤,现在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
秦妩花了两天的时间,把溪边小山岗上的房子收拾了一下。
那一只四条腿全断了的小木马,被她仔细擦拭干净之后,放在一个花盆里。
吊挂在屋廊底下。
还在小木马被虫蛀了的脑壳上,种了一棵偷偷从孤鹤庭院里刨出来的小嫩草。
怕小草冷,她用棉布把那小木马的脑袋结结实实包起来。
金色阳光之下,风一吹,挂在廊庑下的花盆就跟着摇摇摆摆。
小木马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咧着嘴。
头上裹着厚厚的头巾,童稚又可爱。
被它凝视着,连洒扫庭院这种粗活,做起来都轻盈得仿佛带着风。
…
傍晚,就在秦妩把屋廊底下挂着的灯笼都修整好,点亮之后。
一身白袍的孤鹤,抱着一张古琴,从山岗下飘摇上来。
正堂里一片光明。
灯笼挂在屋檐下,随风微微摆动。
院落里撒满温暖的光芒。
秦妩带着围裙从房内出来。
“先生。”她唤了一声,“要一起吃饭么?”
男人没理会她。
抱着琴,走进房内,里里外外看了一圈。
只有两天时间,天气又冷,很多东西来不及清洗。
就譬如现在房内挂着的帷幔,已经被岁月腐蚀得坑坑洞洞。
秦妩也只是把它们晒了晒,就重新挂上去了。
这人鬼魅似的,飘荡着看了一圈。
从房内出来,抱着琴,坐在廊庑底下。
今天看上去格外的阴郁。
秦妩把自己煮的粥,并山下人送来的小菜端出来。
脸上挂着笑容。
“先生,一起吃饭啊。”
屋廊下灯笼的光芒,落在这女孩子脸上。
她笑容极为澄净,就好像苍黛山山谷中的风一样,没有丝毫阴霾。
被这样的笑容映照着,整座庭院,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女孩子笑吟吟地斟酒。
“先生,共饮吧。”
最开始来苍黛山的时候,她有些局促。
似乎也就是眨眼间,她就调整过来了。
在这山林间,自在悠然得就像是一棵树,或者一块山石头。
孤鹤先生拿起放在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女孩子笑得眼睛弯起。
自己也干了一杯酒,又重新给两人满上。
酒杯举起来,跟孤鹤的酒杯碰了一下。
“来,为这明月山风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