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气氛在三人之间弥漫。
寒山山脚,刻有“天机殿”三字的石碑旁,一条黑蛇游移靠近。像是怨愤一般,粗壮的蛇身将石碑缠绕,缓缓收紧,将石碑绞成碎块。
蛇信一吐,脑袋一摇,一位身姿曼妙,黑纱掩身的女子出现在了原地。
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桥面,渗人的裂孔褐瞳微缩,如血描出的薄唇微微勾起,牵了抹嘲讽的弧度。
“寒山,天机殿,浮星桥……这样就想拦住我,想得未免太天真了吧!”
天下的异变,梁言有着清晰的了解,因为每次上朝,都会有紧急的奏报传到金銮殿上来。
这几日,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就好像重要的东西将会失去。
散朝之后,祁阳本是留下他与另外几位大臣,商讨深山密林附近妖魅害人的事情,他连一声告退都没说,就急急的往外跑去。
“梁尚书此番太过放肆了些,陛下还在这儿呢!”
大乱来临,最忌内讧,杜青云抱怨了一句就没再说了。
祁阳虽有一丝不悦,却也没怪罪梁言,毕竟那是他好兄弟,又是他小妹最喜欢的人。
“无妨,梁爱卿或许有什么急事,我们先议着。”祁阳一句话就将梁言的过错揭过了。
他径直赶去了静安寺,没有缘由,不知不觉就那么去了。
站在寺旁的那棵古树下,他才回了神,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来此。
抬头看着树上红绸遍布,无声的叹着气。
有风吹过,摇的许愿木牌相互撞击,底端的小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沉闷与清越,让他烦躁的心得到了几许安抚。
树上最高处那一圈的许愿木牌,全是他与余音的,脚轻轻一蹬,纵身跃上了古树,手刚握到一对木牌,底下就传来了人声。
“施主,你又来了。”
声音沧桑平静,就像那悠远浑厚的钟声。
低头一看,是那日遇见过的老和尚,好像是这里的主持。
“师父。”梁言从树上一跃而下,学着老和尚的模样,打着佛手行了个礼。
老和尚回礼,笑得意味不明,说了句古里古怪的话。
“神的名字是不能被刻下的。”
“什么?”
“她是你们的劫,你们也是她的劫。”
眉梢庄严,表情却是笑嘻嘻的,给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像德高望重的高僧主持。
梁言想要继续追问,再次抬头,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略显凝重的收回了目光,思索着老和尚那两句没头没脑的话语。
下意识朝手中木牌一看,原本刻得极为清晰的字迹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与梁言白头到老”。
他心中一惊,重新跃上古树,翻看着当初挂下的木牌,无一例外的,余音的名字都消失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小骗子对他说,她的愿望太大了,一个许愿木牌是不够的,挂一大堆应该就能够了。
可是如今……
“神的名字是不能被刻下的。”
他又想起了刚才老和尚说的话。
小骗子她,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