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喧闹的湖滨路步行街,从湖滨路北段的小石桥——也就是规划中的湖滨路四期工程的预备工地上走过,江洋的捷达就像往常那样停在外头。
江洋走到车旁开门进去,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
今天是江娟的头七,他晚上要去守灵,明天早上,就是江娟遗体火化的日子。所以现在要先去把晓晓从东瓯大学接过来,林淼和晓晓两个小孩,今晚就睡在殡仪馆山下的小旅店了。
一路上很沉默地到了学院路,又沉默地走进音乐学院的教学楼。
晓晓在东瓯大学练琴这么久,林淼今天算是头一次见到了教她弹琴的老师。三十岁出头,戴着眼镜,看气质很严肃,但其实抛开气质,应该算得上风韵犹存。可惜只有林淼这种拥有三十多岁老处男灵魂和**的男人,才有欣赏这种美的能力。老师姓关,显然也知道林淼家发生了什么,很理智地没有多问。双方点头寒暄了一下,对话没超过三句,就完成了对晓晓的交接工作。等这个月月底林淼和晓晓再去京城,这位关老师得一起跟着去。
几分钟后,江萍和晓晓上了江洋的车,车里的气氛就更加压抑了。
将近一个星期没见,晓晓明显比上个星期又瘦了一圈,刚刚长出一点点肉的胳膊,又变成皮包骨的样子。不过想来也是,江萍在照顾孩子这件事上,真的没什么天分。
晓晓抱着林淼的手,小脑袋无力地靠在林淼的肩上。
哭了很多天,她也哭累了。
车子从市区开到市郊,又是个把钟头。
到了殡仪馆山下,几个人没直接上去,而是先去小旅店吃了午饭。
区人大周六早上不用上班,老林和林淼的外婆都提前到了。外婆也是一脸伤心过度气虚的样子,看林淼和晓晓两个孩子埋头吃饭,轻声叹道:“幸好阿娟还算留下个女儿啊……”
晓晓抬头看看外婆,眼里又泪汪汪的,却把嘴唇一咬,憋着眼泪,低下头去默默扒饭,只是眼泪哪能忍得住,吧嗒吧嗒,全落在了碗里。
林淼放下筷子,把晓晓抱在怀里。
晓晓憋着眼泪,越憋越控制不出,鼻孔里喷出一个鼻涕泡,全都擦在了林淼的胸口,哭花脸地哽咽道:“淼淼,我……我明天再哭一次,以后都不哭了……”
林淼摸着她的背,感觉说什么都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