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不是太凶了?”丁少仪还真半点没把林淼当小孩看,越是遇上要紧事,对林淼给出的意见,甚至比对罗万洲给出的还更信得过。
“措辞上斯文一点嘛!坏话拐着弯说不就好了。”林淼拿着传呼机,看了又看,都过九点了,洛漓还是没打过来。
丁少仪又问:“但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很心虚啊?”
“有什么心虚的?”林淼往床上倒头一躺,盯着天花板,轻松写意道,“我们要是心里有鬼,故意不让他们来,那才叫心虚。可问题是,咱们心里没鬼啊,现在是《曲江南都报》在无理取闹啊。咱们不这么做,上面怎么会派人来调查?上面不派人来查,谁来还咱们一身清白?
等上面派人来了,查清楚了,到时候,我们今天这个表现,那就叫顾全大局。
到时候在领导眼里,就是咱们东瓯市明明有理,却不停妥协退让。为了社会舆论环境,不惜让自己承受群众的误解,让自己来替行业猪队友承担后果,主动为组织背负骂名,不解释,不喊冤,委屈往肚子里咽,愤怒往肚子里吞,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响应稳定压倒一切的政策精神!
到时候真相一出来,《曲江南都报》死得有多惨,省里领导对《东瓯日报》和整个东瓯市宣传系统的印象就会有多好。阿姨,这才叫顺势而生啊。
斗争,就是零和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不给人挖坑,他们怎么死?他们不死,我们怎么活?我们要是活不了,钱还怎么赚?想挣钱,一要我们活着,二要对手死绝。市场上我们无法垄断对手,那就在物理层面上终结他们。”
林淼越说越右翼气质爆棚。
丁少仪忙打住道:“淼淼,你最近又看了什么书?”
林淼想了想,随口胡诌道:“希特勒,《我的奋斗》。”
丁少仪一阵长长的沉默。
“要不以后想看什么书,阿姨给你找吧……”
“嗯,也行。”
东瓯日报集团大楼集团出版社总编室内,丁少仪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放下电话,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嘴角微微一扬。
待会儿开会该说什么,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同一时间,林淼的传呼机,也终于响了起来。
他忙从床上坐起,赶紧给洛漓回了个电话。
那头接通,又是熟悉的哭声——
“水水,妈妈又打我了,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
“妈妈就坐在我旁边,我不敢说,说了会被打得更惨的,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呜呜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