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的中年妇女笑道:“丁老师,你放心在外面等吧,我保证考完后,一根头发都不少地把林老师的儿子还给你。”
丁少仪笑了笑,走出了考场。
教室外头,梁红艳见丁少仪出来,立马轻声道:“丁主任,找个地方坐一下吧,要考一个半钟头呢。”丁少仪点点头,和梁艳红走远。
两人找了个空荡荡的教室,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在自习。
丁少仪和梁红艳在教室的最后面一排坐下,梁艳红放下包,舒一口气,用方言小声道:“林国荣这个儿子,真是走到哪里都怕他出事,这几天全市都给他弄得鸡飞狗跳的……”
丁少仪轻轻一叹:“这孩子,真是说不清到底是命硬还是命好,才这么几岁,就已经做了一堆别人一辈子都做不了的事了……”
六七岁的小孩子,单枪匹马干掉了两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要不是这种事真的就发生在身边,哪怕以丁少仪的见识,她也很难相信这件事会是真的。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林淼的家庭情况特殊,有林国荣这么个身在体制内且全国知名的作家亲爹,林淼这时候其实更应该出现在少管所之类的地方,而不是来这里比赛。
市宣传部的王岚为了舆论上不出乱子,更是直接给东瓯市的媒体下了死命令,对林淼杀凶这件事,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准报道。全市上下一时间全都对这起案件的真相讳莫如深,就连公检法各家单位,也纷纷选择性地将这起足以称得上大案的事件,遗忘在了脑后。
省厅派人下来核查的时候,徐毅光胆大包天地给了一份半真半假的材料,压根儿就不提两个歹徒被林淼的小铁弩穿胸贯脑的事实。一个死因写了溺亡,一个更扯蛋,写了精神压力过大导致脑血管破裂死亡。至于林淼和洛漓两个受害者的情况,林淼自然情绪稳定,洛漓就大书特书了一番,说什么“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精神伤害,需进行长期定向精神治疗”。
省厅里来的人查了陈荣明和郑晓聪两个货的底细后,虽然觉得这案子里还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但显然也懒得帮人渣翻案。既然东瓯市上下众口一词,认定是人民警察出动及时,那就干脆利落地给以徐毅光为代表的瓯城区公分分局弄了个集体二等功,徐毅光个人荣立三等功,眼看着肩膀上的星星,很快又能再多添一颗。
“这种事,一辈子都别碰上才好!”梁艳红一脸惴惴的模样,“丁主任,我说实话,我现在都不敢多看老林他儿子,那种感觉这么说呢,总觉得很奇怪……”
丁少仪道:“你这就是心理作用,我昨天带孩子去见了好几个老师,人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啊。”
“那不一样,你那些老师,年纪都那么大了,都是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不一样啊,我还年轻啊!我坐什么位子,他们坐什么位子?我哪能跟他们那些老江湖比?”梁红艳这么说着,脸上却又有着丝丝的得色,显然对自己现在的地位,还是挺自豪的。
丁少仪淡淡一笑。
这时身后的教室后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毕恭毕敬站在老人身边,指了指丁少仪和梁艳红:“校长,是她们吧?”
老人掏出眼镜戴上。
听到身后动静的丁少仪转身一瞧,赶紧一下子站起来:“郭老师,你怎么来了?”
姓郭的老人家呵呵一笑:“听说孩子在这里比赛,我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