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至深夜才算恋恋不舍离开。
闻青柏与碎文一同等在门外。
我轻轻关上房门,朝碎文说:“走吧”。
闻青柏沉默跟在身后。
待出得府门,闻青柏突然在身后说:“皇后娘娘,您的手为何伤了”?
我驻足回头看他,他有着与哥哥相似的容貌,眼神却全然不同。
可此刻的他竟有几分让人欣慰的关切。
我轻笑:“在异国他乡,身份低微之时”。
闻青柏跪下低头诚恳说道:“皇后娘娘,宝定王府永远是您和贵妃的家,若可以,请常常回来看看,孩子们对您只有敬畏,没有亲情,臣很难过”。
我心中瞬间五味杂陈,闻青柏竟能说出如此动容之言。
“好”我点头。
我含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星月宫,李铭沉已在寝殿却还没睡下。
他坐在软榻之上看书等我。
看我面带悲色,他无声走过来轻拥着我说:“以后王府还是少去吧,省得伤怀”。
我在他怀里无声点头。
时间并不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它只是会让你遇到更深的伤痛而已。
我与李铭沉重归于好的消息只一天便传遍后宫。
星月宫比从前还要风光,毕竟从前的我上头还有皇后,而此时的我已身居后位。
我还是免了众妃的晨昏定省,后宫诸事皆由若菊打理,秦淑妃协理。
我只安心看着承林一天天长大,曾经得过宠的后妃皆被人忘却。
李铭沉没再踏过除星月宫的任何一座宫殿。
曾经被认为可以取代我的玉德妃早已没了姓名,她倒是经常往太后那里跑,成日跟着太后吃斋念佛。
我是皇贵妃时与李铭沉恩爱,被世人称作魅惑君上的妖物。
我是皇后时与李铭沉恩爱却被世人称作佳话。
到底是世人眼瞎心盲,还是这世道本就不公。
不知是我看不见还是后宫众人均已心如死灰,后宫再也没有因争宠而生过枝节。
也无人再有身孕,最后的皇子便是若菊的承允。
我平日在宫里除了嫂嫂,也只愿偶尔见一见若菊和承允。
我看若菊将他抱在腿上,这孩子竟乖巧的很。
我说:“这么大孩子好动,你别老抱着,拘着孩子天性”。
若菊面色尴尬支支吾吾说:“这孩子体弱”。
“竟没看你把他放下来过”。
我此话一出却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细细端详着承允。
这孩子眼神呆滞,眼睛只看直线,对任何事物都没生出过好奇。
承林像他这么大时就已经能磕磕巴巴与人交流。
可承允他除了偶尔的呜咽哭声,竟没听他出过声。
若菊看我端详承允,慌忙抱着承允换了一边不让他面向我。
“这孩子……”
我起身走至承允面前,越看越觉不对。
“姐姐”若菊突然脸色大变,继而泪水涟涟。
我禀退左右,正色说道:“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可是先天不足?”
“姐姐”若菊突然大哭,悲痛欲绝。
承允呆呆的看着若菊,毫无情绪。
我柔声安慰:“你也别急着悲伤,说不定是长的慢些,承林也比妙林走路说话慢许多”。
“姐姐,你也看到了,这孩子不但不会走路发声,他连神情都不是个正常的”。
我拿手帕擦若菊的泪珠,却怎么也是擦不完。
她如天塌了一般哀痛,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