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奴才扶娘娘前去休息,您要吃些苦头了。”
我起身道:“不必了,高总管请回吧”。
我独自躺在榻上,安静的盯着夜明珠,等着剧痛的来临。
爱一个人的时候没有理由的相信。
不爱一个人时,无条件的不相信。
既然李铭沉信了皇后,为何还要留我的性命。
腹部阵痛来临,形如刀绞。
我紧闭着眼睛,头皮上的密汗与脸上混为一体,流过嘴巴,流入身体。
我强忍剧痛整整一夜,起身时被褥已尽然湿透,榻上尽是流红。
我虚弱起身换下干净的被褥,冲洗了身子,已然耗尽我全身的力气。
我复又躺下,没了疼痛才能安静眠一会儿。
我睡觉比以前愈发轻,睡梦中直觉得有人在摸我的脸。
手掌温热愈发真实,我惊慌睁眼。
正看到李铭沉惊慌缩手,他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与我对视。
“你想掐死我?”
李铭沉迅速坐直背脊面无表情道:“你可有怨言?”
我当他说的是想掐死我一事便说:“你若要我死,还用自己动手吗”?
李铭沉皱了下眉头起身背对我道:“想死?做梦”。
说罢拂袖而去。
他刚走出殿外,进来一人,竟是碎文。
我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着碎文。
当日我被禁足之时,高捷只说碎文去了别处伺候。
既知她无性命之忧,我也不敢再多问。
此刻再见她竟有一种隔世遇故人之感。
碎文疾步进来泪眼婆娑,“娘娘”。
跪在床沿抓着我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碎文……”
我心下动容,所有话到嘴边却只汇成一句:“你可还好?”
“奴婢好,奴婢一切都好”。
我拍了拍她的手道:“那就好”。
这种时候我原也应该痛哭一场的,却不知为何,如此动容却没有一滴眼泪。
“娘娘,高总管说您服了最烈的堕胎汤药,怕您身子扛不住,这才叫了奴婢回来”碎文抹了眼泪,展了些许笑颜。
我强撑着起身,碎文熟练的扶起我,在背上垫了软枕。
碎文服侍我的那些日子,我好似在病榻上的时日更多些。
“娘娘,高总管说奴婢不用走了,可以一直跟着您待在这星月宫”碎文展颜道。
“碎文,你不必陪我待在这没有天日的地方,你为人缜密,去哪里伺候都能得主子赏识,我如今这般是万万不想拖累了你”我郑重道。
碎文却比我更加郑重,复又跪下道:“娘娘,您别赶奴婢走,奴婢爱您敬您,您待奴婢好,在奴婢心里您是唯一的主子,奴婢哪也不去”。
我突然想到我初进宫那日,初月也是这般求我,我当下心软就害了初月。
现在又是碎文,我是断断不能让她留下。
我现在的境况自是独自等死最妥当,怎能再害了碎文。
她看我只看着她不说话,急道:“娘娘,就算奴婢忤逆了您也不会走”。
我长叹了口气道:“碎文,你待几日是成的……”
碎文急急打断我:“不,奴婢不待几日,奴婢下半辈子就要跟着娘娘”。
我看她这般坚定,我心也愈发坚定。
她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