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会有如此之多?”张葆震惊的猛然转头,
“郎中说,这种毒一旦深入体内,根本无计可施,要不是李姑娘的法子提的还算早,全寨人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噗”听闻此言,张葆一口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师父!”
“师父!”
“师父...呜......师父您别吓徒儿啊......”张小幺极力掏出帕子,帮师父擦拭唇边的血渍,白嫩的小手忍不住颤抖,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
站在一旁的阿呆双拳攥得死紧,骨节泛白,牙齿咬着唇里,任血腥味布满口腔。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落泪,男儿怎可将软弱轻示人前,可心中的痛处还是难以自抑。
张小憨不顾溅到自己脸上身上的血迹,“噗通”跪在地上,自责道:“都怪徒儿愚笨,没能早一点儿发现问题,害的兄弟们丢了性命,师父心中有气尽可发在徒儿身上,万不可郁积于心啊,师父...师父......”他狠狠地磕头,一下一下,也不顾额上是否见了血。
“行啦,你这是在气师父,哪里是在请罪?”张小歪厌恶的瞥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也不管凉热,直接递到了张葆嘴边。“师父,事已至此,多忧无益,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张葆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囫囵咽下,感觉嘴中腥甜去了大半,这才道:“你说得对,是该想想以后了,咳咳......”
“师父,要不您先歇息,等恢复好了再说也不迟!”小幺一边抚着他的胸口,一边抽噎着道。
“还是现在说吧,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咳咳......”
李澜儿犹豫了一下,眼含着泪也走进了些,半蹲在了床榻前。
张葆环视了一下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低声道:“我张葆活了这大半辈子,只想你们几个将来都能有个好归宿。憨儿今年也不小了,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怕是早就娶妻生子,甚至孩儿都能读书识字了也说不定......咳咳......可惜这寨子里都是糙汉子,没有谁是带着家室的,你便被这样耽误了......”
“师父,徒儿不愿成家,徒儿觉得现在挺好,只要师父在,徒儿就有家!”
“唉,娶妻生子才是正道......歪儿!”
“徒儿在!”张小歪望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失了往日霸道,带着隐隐颤抖,不禁一把握住,紧抿了唇。
“为师知你有自己的想法,心思也活络,但万事皆有缘法,切不可失了本心。闲时多回头看看,得到的是否比失去的更加珍贵,否则便是亏...咳咳...”
小幺慌忙帮着他抚胸口,哽咽劝道:“师父,您先歇息一下吧!”
张葆摆摆手,皱着眉头顿了顿,继续开口:“你很聪敏,定能明白师父的意思!”他又转头看向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徒弟,爱怜的摩挲着她的头,低声道:“你一定要好好地,将来嫁个好人家,这样师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说着说着,他略显沧桑的眼中也含了泪,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徒弟,他真心像待女儿一般疼爱着,最是不放心,也最是不舍。
“师父,您只是一时急得,哪里就到那样境地了,切不可乱说,不吉利!幺儿还要寻个好绣娘,好好学了绣工,将来给师父做衣裳绣荷包......把师父打扮成翩翩佳公子呢......呜呜......师父你别吓徒儿好不好啊......”她再也忍不住,终是泣不成声。
张葆含着泪,将她揽靠在怀里,低声安慰:“师父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