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望着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胤禛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将她又往自己怀里带紧了几分,视线里带着灼热:“朕知道六宫之责——朕的樱儿能担好,但不知道能担任得这么好。如今,倒是意外之喜了。”
他说到这里,故意没再往下说下去,只是半歪着头看着宁樱,视线上下扫视着她。
灯火之下,宁樱看得清清楚楚,面前的帝王眉目含笑,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朕想把你扶到皇后这位子上。
取而代之。
宁樱伸手撑住床边沿,不由自主的就往后缩了缩,想着四葫芦这意思……该不会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乌拉那拉氏凉凉吧?
胤禛看她没说话,倒也没逼她,只是继续不轻不重的摸着她的后脖颈,这才道:“朕不过随意一问,你不要害怕,一切慢慢来。”
宁樱垂着眼睫,没有抬头看他,手指勾住了胤禛垂下来的一段袖子。
……
在一片纷飞的大雪中,雍正二年如期而至。
乌拉那拉氏的眼疾总算有了一些起色——能够模模糊糊的识别人了。
但是写字抄经什么的,是完全不能了。
宁樱每次过去给她请安,经常能听见皇后嚷嚷着说头疼,有时候甚至痛的不顾颜面,当着妃嫔们的面也忍不住痛的呻吟起来。
已经到了不能忍的程度。
时间久了,宁樱就就渐渐的发现了一个规律——皇后只要是头痛的厉害的时候,眼睛也就跟着看不清楚。
但凡她头不那么痛,眼睛的视力也就稍有恢复。
这两者总是互相伴随着发生。
宁樱发现了这个规律之后,心里模模糊糊的就有了一个猜想——这头痛和目疾总是同时发作……会不会是脑子里长了什么东西,压迫了视神经,从而导致目不能视呢?
这样想下去就挺可怕了:倘若真的是脑袋里长了什么东西,不及时治疗的话,可是要人命的。
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于是旁敲侧击的就提醒了乌拉那拉氏:不光要注意眼睛,也要多看看这头痛之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为什么总在脑袋里固定的地方疼?
乌拉那拉氏听出她的关心,苦笑着对着宁樱摇了摇手,制止了她往下说。
这些话,太医一样也说过。
但最后也左不过开活血化瘀、软坚散结、清热解毒的药方。
宁樱见乌拉那拉氏不愿意多提及自己的病情,于是转身示意婷儿将份例单子送上去。
华寇从婷儿手中双手接过,一转身呈给乌拉那拉氏。
宁樱抬起头望着皇后,却看皇后明明是伸着手想要接过来单子的。
她戴着玳瑁护甲的手却不住的颤抖——仿佛那只手不是长在她身上一般,压根儿不听指挥。
宁樱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乌拉那拉氏的一侧肢体已经有些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