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时,他瞧见弘晖身边,坐得懒洋洋、东倒西歪的弘昇——脑袋都快趴到桌上去了,也没人管他。
就……很不公平!
弘历微微鼓起了小肉脸。
……
晚上回到府里——尽管已经上了好一阵子的尚书房,但是毕竟弘历还年纪小,四阿哥心思又都放在弘晖身上,难免对小儿子就松弛了一些。
于是弘历实际上是可以住在额娘的院子里的。
他用过晚膳之后,坐在窗户下面写功课——整个人就跟屁股下面放了个弹簧似的,不但扭来扭去,而且还伸手拉扯着整张椅子。
一会儿从东挪到西,一会儿又从西一道东,简直就跟个多动症儿童似的。
陪侍三阿哥的奴才们低声下气的哄着劝着,好不容易才让弘历写完了一张纸,谁知道弘历忽然又突发奇想,伸手用毛笔蘸满了饱饱的墨水,在奴才脸上乱涂乱画,画成了一只老虎。
小奴才们自然不敢乱动,只能跪着仰着脸,任由着小阿哥把自己的脸当画纸。
宁樱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弘历正笑得前仰后合,还给奴才额头之间画一个“王”字。
宁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转头看见额娘进来了,弘历也不怕——这雍亲王府里,一向走的都是严父慈母的路线。
阿玛他是害怕的,可是额娘可疼他了。
就算犯了什么错误,额娘也只会给他好好的讲道理。
“老虎!”弘历指着跪在旁边的奴才,鼓着一张肉肉脸,对着宁樱就嘻嘻哈哈直笑。
其实平心而论,他这张笑脸还挺可爱的。
但是……看见自从晚膳之后,弘历这都已经进屋子快一个时辰了,所写的也不过就是一张纸。
宁樱过去,先让那可怜的奴才退出去,然后才把弘历给扶起来。
弘历直接就踩在了椅子上,嘻嘻哈哈地扭来扭去,宁樱没把他他抱下来,索性就这么站在椅子旁边。
母子两个人的视线反而平视了。
宁樱道:“你写功课,为什么不抓紧点呢?”
弘历冲着宁樱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就道:“人生天地蜉蝣寄,世事江河日夜流,尚书房的功课无穷尽也,写便是不写,不写便是写!”
宁樱先是懵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对着在心里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这是谁对你说的?”宁樱问弘历。
“弘昇哥哥说的!他从来不写功课,可是先生不管他,弘晖哥哥也不说他!”弘历跺了一下小脚脚,站在椅子上道。
他一跺脚,椅子就微微晃悠起来,宁樱担心危险,伸手把儿子给抱了下来。
弘历现在重了,抱着他还挺吃力的,再加上弘历从椅子上下来的冲力,宁樱往后退了几步才算稳住脚。
“你不要拿弘昇哥哥来做标杆——他之前的经历和你们不一样,他是特殊情况。”宁樱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一脸严肃地对他道。
弘历脸上顽皮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下,眼里露出困惑又思索的神情,两只小肉手本来拽着额娘袖子的,这时候也放下了。
半晌,他忽然抬起头,伸出小手捂在自己嘴边,凑到了宁樱耳边就道:“额娘的意思——是说弘昇哥哥不好,让儿子别跟他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