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接着又发了一通感慨,不愧是文人——话里话外,不着一字,却将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不外乎就是:皇阿玛虽然也承认他这个儿子有才,但是未免太流于风花雪月、书生意气,整日只知道吟诗作赋修书,虽然知识渊博,但是却没有谋略、也缺乏领袖者的魄力。
说来说去,三阿哥只差没把“我绝无夺嫡之心”七个字写在脸上了。
……
回到府里,宁樱也知道三阿哥刚才追过来,却因为自己坐在马车上,距离实在太远,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和四阿哥、十三阿哥说了什么。
她就看四阿哥一直在若有所思。
自从废太子的事情之后,四阿哥总会动不动出神,一想心事就是半天——太子到底有没有可能被复立,甚至都是很多人不敢押注的一局赌局。
想要在这样复杂的情势下始终做出正确的判断,就需要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性。
好一会儿,奴才们已经将热水送进屋子里去了。
宁樱把三格格和弘历哄下睡觉了,过来对着四阿哥道:“爷,都已经很晚了,先洗吧,一边洗,一边想。”
四阿哥还是靠在椅子上没动。
宁樱干脆伸手,握住他的手,吃力地把他给拉起来了:“爷!”
四阿哥如梦初醒,跟着她就站起来了。
两个人到了屋子里,浴桶之中,热气腾腾的水面上飘散着淡淡的莲花瓣。
这些都是初夏时节采摘下的,做成了干花瓣之后,专门用来洗浴的时候放进来——花瓣虽然是干花,但被热的水汽一烘,原本皱缩的瓣片也伸展开了,有的是白色,有的是淡淡的碧色。
都是上上的好品种。
屋子里幽香阵阵,四阿哥闻着这馥郁的气息,就觉得心中放松了不少。
然后……连宁樱都没想到的事:他居然在浴桶里眯着了。
宁樱只好又把人叫醒。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擦干了头发,并排走到床沿边上,宁樱脚下不稳,四阿哥伸手一拉,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膝盖上。
他低声问她:“今天进宫里,还好吧?”
宁樱搂着他的脖子,同他轻轻地贴了贴脸,才道:“磕的头比用的菜还多。”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四阿哥伸手搂住她的腰,额头轻轻挨擦了擦宁樱的额头,正想说话,忽然胸口碰到了宁樱肩头,忍不住就低低呻吟了一声。
宁樱一下子就伸手去拨开他的衣领:“给我看看。”
这还是前阵子去直郡王府的时候,直郡王一拳打在四阿哥胸前所导致的。
当时并没有觉得如何,等到回来之后,胸口就出现了一大片淤青,吓人得很。
宁樱刚看见的时候,心疼的不行,问了苏培盛,才知道是搜府的时候,直郡王情绪失控。
既然是直郡王打的,那却是没法子了。
连四阿哥这个做弟弟的也只是默默承受着。
四阿哥看她心疼的不行,当时还安慰了好一阵子,结果过了八九天,淤青总算是散了开来。
“我给你揉揉。”宁樱不由分说地就把四阿哥给扑倒在床上了。
她趴在他怀里,满脸认真地就轻轻给他揉着胸口,时不时还吹口热气:“这种淤青,到了这时候,就得多揉一揉!这样才能消退得快。”
四阿哥搂住她,一片温香软玉在怀。但是听着宁樱这话,隐隐觉得这医理似乎不对?
他想开口泼冷水。
到底还是没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