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蔻一抬头,就看奴才们神情都挺激动。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下人们是怀疑福晋有了身孕。
毕竟都这么多年了,若是老天垂怜,也该让这位嫡阿哥落在福晋的肚子里了。
四福晋微微向后仰着头,倚靠在马车壁上,过了片刻,只觉得胸中的烦闷稍微去了一些。
她抬起头来,才看见奴才们的神情。
四福晋闭上眼,嘴角扯出了一丝苦涩而讥讽的笑容——只是晕车而已。
……
马车到了贝勒府门前,这已经是康熙四十五年的大年初一了。
京城的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烟火的味道。
弘晖如今算是大孩子了,早就不和额娘和妹妹乘坐同一辆马车了。
他自己骑马。
他今天随着父亲进宫去,到了皇玛法面前,同那么多的小兄弟们一起表现——弘晖如今才觉得:果然是每长大一岁,越能看出热闹之中的门道。
小时候只觉得过年就是进宫参加除夕宴——一道道宫门过去,一个个头磕下去,然后跟着看烟花、看承应戏,高高兴兴过大年。
如今却不一样了——每一次过年,每一次在皇玛法面前露脸,都是一次机会。
几乎所有的小兄弟们都憋足了劲,找着机会在表现呢。
相较于弘昐的紧张,局促与不安,弘晖倒是一点不畏惧成为众人焦点。
他只是想一次比一次表现的更好。
回来的路上,弘晖就问了阿玛许多问题。
包括除夕大宴上,叔叔伯伯们说的话。
有的,他已经懵懵懂懂能听懂背后的意思了。
马蹄踏着清辉月色,一路归来。
四阿哥和弘晖讲了一路。
对于弘晖:他始终还是秉承着那条教育原则——遇见事儿,先让孩子自己琢磨。
反复琢磨不透的时候,孩子过来求助他了,他再给弘晖一条一条分析清楚。
而不是一味地先讲大道理。
到了府门口,四福晋身边的奴才急匆匆地跑过来,在四阿哥马前跪下,说是四福晋身子不大舒服,直呕酸水,想请四爷赶紧过去瞧一瞧。
四阿哥驱马上前,到了福晋马车前,正好看见她被奴才们扶着下车来——脸色蜡黄蜡黄的,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还用帕子捂着嘴,拼命忍着不吐出来。
都这样了,四福晋还是拼命强撑着——说自己不过是坐在马车上有些晕乎,歇息一下便好了。
四阿哥见状,便让人去喊大夫,又让苏培盛带奴才安排着,将宫里的赏赐给送到后院去,这才嘱咐宁樱好好带着孩子,先回到后院去安顿下来。
毕竟今天从一大早起来,就折腾到现在,中间也没个休息。
孩子们早就累透了。
不多时候,大夫已经到了正院,见了福晋呕酸水的模样,大夫眉头一挑,神色也是很微妙,放下药箱就赶紧给福晋诊脉。
一边诊脉,一边四阿哥站在屋子里,就和四福晋对视了一眼。
他和福晋疏离了这么些年,此刻,两个人却难得地在彼此的眼光里读到了一丝默契——不可能是喜脉。
果然,不多一会儿,大夫过来就恭恭敬敬给四阿哥跪下了,说福晋只是肝气郁结,犯脾克胃、气滞转化为横逆,所以才影响了脾胃的纳运,、导致呕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