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府里。
二月头,二格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溜出了福晋的正院。
若不是突然遭到这场变故,她怎么也想不到,大格格的心思居然缜密狠绝到如此——做事滴水不漏,眼线密布。
这一次,二格格总算是学乖了一些,没有像从前一样大吵大闹,而是早早的换上了偷偷准备好的便装,沿着墙角跟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她开始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吵闹和任性,只有在亲人面前才起作用。
因为亲人永远是在乎你的。
而大格格,她不配算作亲人。
她,不配。
……
沿着熟悉的后院小道,二格格一口气冲到了额娘的院子。
一个月没回来,这院子和从前大不一样,变得萧条冷落了许多。
院子门口挂着的宫灯全部都被取下了,门口也攒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仿佛几个月都没人打扫了一般。
连奴才都面生了。
二格格含着眼泪,顾不得太多,一口气冲了进去,在院子里就大喊着道:“额娘!额娘!”
李侧福晋本来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
在半梦半醒之中,她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是女儿在喊她。
李侧福晋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二格格哗啦哗啦在外面推门,一边推一边哭:“额娘!额娘!”
门已经被上了锁,她的力气太小,推不动。
尽管如此,二格格还是在拼命的努力,把门锁晃动的哐当哐当直响。
李侧福晋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挣扎着想起身,但是饿了多日,身上只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去找你弟弟!找弘昐!他能救额娘!”李侧福晋喘息着对着门口就“喊”道。
弘昐肯定还没意识到他母亲的境况,否则,怎么可能不来救她?
李侧福晋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暗哑微弱,屋外的二格格根本就听不见。
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奴才都围了过来。
有劝着二格格赶紧走的,也有婢女伸手上来,想干脆直接拉开二格格。
二格格一下子就蹦跶了起来,声嘶力竭地骂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我是这府里的二格格,是二格格啊!你们这帮奴才,要反了天不成?!”
她年纪虽小,气势却足,若是寻常后院里的奴才,也就被镇住了。
但是这些都是四阿哥前院拨来的人。
为首的婢女上前去跪下,就道请二格格不要为难奴才,四爷严令说让李侧福晋养病,任何人都不许来吵嚷打扰呢。侧福晋如今都谨遵医嘱,喝了药,沉沉地睡着也是药力所致,格格这么吵嚷,岂不是让侧福晋没法养病?
二格格跳着脚,就冲那婢女哭喊道:“养什么病?我额娘没有病!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切都成了这样!”
……
很快,苏培盛便已经来到了后院,亲自“送”着二格格回去福晋正院了。
而二格格,始终也没能见上母亲一面。
在回去的路上,二格格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而巨大的错误——她完美的浪费了这一次跑出来的机会。
她不应当去额娘院子的。
她应当在溜出来的那一刻,直接冲过去宁侧福晋的院子。
去求她和三妹妹帮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