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奴才听他这么说,犹犹豫豫的停下了手,眼光都望着弘昇,显然是在等小主子的发号施令。
弘昇转头问安先生:“先生,为何不拿行李?”
安先生肃色道:“咱们只是路过,大阿哥累了,用些茶水斋饭,随即还要上路。”
弘昇喘出了一口气道:“万幸!”
这么破的地方,要他住,他还真的落不下脚去。
……
京郊之外的寺庙,有的地方斋饭只供早午,这一处古寺晚上也有斋饭。
弘昇走了进去,满目只见黄卷青灯、耳闻暮鼓。
禅房花木深。寺庙之内,有古树几株,曲径通幽,僧人一个个悄无声息地从檐下飘逸而过,神色端肃。
弘昇瞪大了眼睛看了半晌,就觉得这地方与自己简直格格不入。
斋饭的信号是打板,时辰定得也很固定——必须要等到特定的时候才能开始。
弘昇等了一会,就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先生,让他们快一些吧——我都快饿死了。”
安先生身子坐得笔直,沉声道:“大阿哥,稍安勿躁。”
弘昇坐在一边,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看着周围的一切事物,不一会儿又拽了拽安先生的袖子,忍不住道:“安先生,这吃饭的时辰也太死板了,何必非要在固定的时候开斋饭?咱们府里,只要饿了,膳房随叫随到。”
他伸手抓了抓后脑勺,又道:“再说了,庙小香客少——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何必定这么多规矩?”
安先生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大阿哥如今不是在贝勒府里了。大阿哥从此以后,当习惯如此。庙里有庙里的规矩,红尘中人,不必深究。”
弘昇愣怔了好一会儿,小胖手慢慢地从安先生袖子上挪下来。
他沮丧的低头抱着小肚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仿佛自我安慰地道:“我想吃额娘小膳房的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花菇鸭掌、生烤狍肉、莲蓬豆腐……还有弘晖额娘做的炸年糕、红糖大团子、酥酥手指饼……”
他一边说,一边就不停地吞着口水。
不一会儿,僧人终于将斋饭送了来。
弘昇瞪大了眼睛,就见面前有白萝卜、藕片、豆腐。
此外还有一碗粗糙的米饭。
“这……”他哭丧着脸。
安先生伸手将粗茶淡饭向他面前推了推,淡声道:“这便是今日的晚饭了,大阿哥若是嫌弃,一会儿便只能饿肚子了。”
弘昇苦着脸提起了筷子。
斋饭不但简单,分量也很少,不一会儿米饭就见了底——对于弘昇这个吃货来说,压根只吃了个七分饱。
无精打采地看着火头僧把碗收走了,弘昇心里后悔得快哭了:像这样的日子,往后每一天都要如此吗?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忍一忍了——何必去打弘晋?
……
上书房里,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便过去了。
京城的冬天渐渐远离,春意盎然而生,尚书房外的树枝抽出了柔嫩的绿芽。
弘晋也终于回到了尚书房。
他好一阵子没来,功课自然是落下了不少——听说太子爷本来还想奏请万岁,想让师傅去开小灶。
但是后来还是作罢——儿子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