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被大宫女拽起来,眼睛都已经红了,眼看着豆大的眼泪珠子就要往外掉出来,德妃娘娘却只当没看见。
她低头淡淡地瞧着茶盏之中飘浮起沉的茶叶,才道:“皇上昨日来过本宫这里,提到过这事。”
她顿了顿,抬头就看乌拉那拉氏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睁大了眼瞧着她。
德妃放下茶盏道:“你也别太紧张,其实皇上急的是老八,只不过说到最后,带了一下老四。毕竟——老四跟你大婚也好些年了。”
如今众位成年开府,娶亲的阿哥中,八阿哥就是孩子最少的了。
乌拉那拉氏终于绷不住了,拿着帕子擦眼泪,呜呜咽咽地道:“额娘,儿臣如何不想生嫡子!可是……”
她后面的话有苦难言。
德妃顿了顿道:“你还知道急——急就对了!你之所以会急,是因为你自个儿也知道:身为嫡福晋,若是一直这般膝下空空,终究是对你自个儿大大不利的。”
乌拉那拉氏泪如雨下地直点头:“儿臣知道,儿臣知道……哪怕是个格格也好,再不济,哪怕养个格格也好!”
德妃看她哭得急,叹了口气便闭嘴了,待得乌拉那拉氏稍微平静了一些,才继续道:“人生在世,不能总指望着运气,看着眼前的风平浪静,也要为今后未雨绸缪。你如今这几年尚算过得去,是因为四阿哥宠爱的侧福晋——她不是个心大的主儿!”
福晋垂泪,点头不断道:“是,宁氏……尚算老实。”
德妃淡淡道:“不是老实,是懂得知足。”
她顿了顿,目光淡淡地瞧向前方,道:“你大概不知道,皇上昨儿又说了,也就这几年的秀女大选,要给几个阿哥府里再多塞几个格格,万岁那话怎么说来着?多多益善。”
乌拉那拉氏脸色一片惨白。
德妃让人给她上了一碗莲子羹,定了定心神,才道:“老四将来若是多宠一个,也说不定就是两三年的事,若是来个棘手的主儿,你到时候再想着上上心,只怕也未必来得及了。”
乌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人都快瘫了。
德妃瞧着这光景——是不能再说了,于是起身道:“走,陪本宫去赏赏花,散散心罢,本宫是看着你和老四大婚的,这些话,你回去好好想一想。”
乌拉那拉氏伸手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就过去扶着德妃。
两个人到了院子之中,身后宫女默默跟着,便见院子之中,一片姹紫嫣红,灿若云霞。
那花儿果然是极美极珍贵的品种,还没到近前,已经闻到了一股馥郁的芳香,沁人心脾。
三格格开心得在院子中的花枝下又蹦又跳,一会儿伸着小手,拉着花枝挡住脸,一会儿又嚷嚷着让嬷嬷给她把花朵采摘下来,给她编成花环戴在头上。
嬷嬷自然不敢,陪着笑脸给小主子讲道理——说这是娘娘宫中的花朵,娘娘没有旨意,是不能擅自采摘的。
三格格听了有些扫兴,抬头看着那花枝,但是很快又被别的花朵吸引了注意力。
她和二格格两个人玩了起来,在园中互相追闹着,最后围着宁樱就跑了起来。
宁樱赶紧道:“别跑,慢些!仔细摔着!”
她一边说,一边就看见二格格正好已经跑到了自己面前,脚下绊在一个小土块上,身子一踉跄,就要往地上摔下去。
宁樱一惊,下意识地就伸手去要拽住二格格的胳膊,却见二格格已经自己调节了一下,身体维持了平衡,继续去追三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