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炎热,花木也越发繁盛,云哥儿的生辰宴安排在后头园子里庆芳阁里,三面环水清爽宜人,对面搭着小戏台子,备了小戏。
苏幼仪早起穿戴好先往老太太这里,跟着老太太用了早饭,刘月娥抱着云哥儿过来给老太太和王夫人磕头。
老太太赏了云哥儿一方端砚,王夫人给了一个玉佩,别人或给了荷包,或给的银裸子。
蘅娘笑着拿出一件小衣裳捧给了云哥儿。
家里走动王夫人身边总跟着蘅娘,大家又爱她娇憨,平时也愿意跟她说笑,刘月娥接过去了仔细一看,笑着道:“姨娘真是好针线,这么鲜亮的活计。”
老太太笑着道:“她是个懂事的,不但针线好,把侯爷也侍候的好。”
苏幼仪瞧了王夫人那张在不能如往日般大度慈善的黑脸,低头悄无声息的笑了笑,谁又说不是,昨天见她舅舅的时候,实在是春风得意的模样,听说平日里也多叫蘅娘侍候,自然是满意这个姑娘。
她的外祖母真的是个妙人。
平日里不管事,一旦管起来,叫人如鲠在喉,还一点错都挑不出。
侯爷也叫人送了生辰礼过来,小厮行礼道:“侯爷为哥儿备的一匹小马驹,就在后院的马厩里拴着。”
云哥儿却听懂了,欢喜的指天指地:“马!马!要大马!”
可见是真的喜欢。
逗得大家都笑起来。
只是眼见着云哥儿如此受宠,连叶无双这样不管内宅之事的人都这样上心,送了这样贵重的礼物,王夫人跟秦霜,面上笑容实在勉强。
老太太兴致十分的好,笑着道:“既这样,咱们就先去看看这匹马。”又要牵着云哥儿,谁知云哥儿歪头看了看,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却拉住了苏幼仪的手:“表姑。”
苏幼仪一时间受宠若惊。
刘月娥笑着道:“我们这小子眼光好,知道他这个表姑是个美人儿!”
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连老太太也跟着高兴,觉得脸上有光彩,众人簇拥着老太太浩浩荡荡去了后头。
看了马才去了庆芳阁。
庆芳阁里头设着桌几,后头设着一架十二扇的屏风,四周摆了时新的花卉,收拾的十分妥帖,可见秦霜下了功夫。
大家围着老太太说笑了一阵子,秦霜叫人捧了戏单子上来,众人都点了,一面看戏一面吃些瓜果。
见众人都妥当了,秦霜觉着出了汗,要往家去换衣裳。
进的院子里头,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小丫头都没有,怕是都趁机溜出去松快去了,她心里想着,等这几日过去了,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群小蹄子们,若不然这些小蹄子们以为她禁足了两日,难道在这家里就没了体面?
一径往屋子里,正要掀帘子,听得里头有人轻笑了一声,她一下子顿住了手,屏息凝神,听得有人说话道:“爷不骗我?”
“骗你做什么?你肚子里怀着爷的种,爷不疼你疼谁,你且在等两日,我定去找太太说清楚,到时候砸了那醋罐子,把你扶正了,如何?”
秦霜听的,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去,脑子里像烧了开水,突突的往外冒热气!
她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清晰的记着叶敬琦嘴里的一句话“你肚子里怀着爷的种!”!
叶敬琦不能人道,谁怀了叶敬琦的孩子?!
如果叫这个人生下了叶敬琦的孩子,在这个豺狼遍地的家里她还有什么活路?!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反而适得其反,越发的暴躁,干脆将计就计,一摔帘子大步走了出去,扬声道:“什么人在我屋子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