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一根红血丝都没有,偏偏廖清雅就觉得为的她的事情,苏幼仪确实是熬坏了,一下子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拉着苏幼仪的手,着急的道:“丫头们都是怎么当差的?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嫂子!你要是还瞒着我不说,我只怕心里就更害怕了,你也知道,我自来就体弱,从小就三灾八难,一样的天气里大家出去爬山,我若回来必定要伤风受凉,卧床好几日,别人一夜没睡好,过几天补上就行,我却不一样,若是两三天不睡,怕是要去了半条命的,天长日久的,只怕性命堪忧…..”
苏幼仪吃定了廖清雅心疼爱惜她,故意夸大事实,吓唬廖清雅,谁知道话音未落,廖清雅陡然变了面色,严厉的道:“不许胡说!”忙又双手合十,向着四周道:“过路的神佛万不可当真,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罪过罪过。”
要不是极其在乎的人,不会连这样小小的一句不大吉利的话都这般看重。
苏幼仪下意识的垂下了头。
廖清雅缓和了面色,喃喃道:“你这孩子…..”
苏幼仪忙道:“嫂子,咱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
有什么话不能说?她人生几十载,自认为见过一些恶人,却不知世间还有这般无耻恶毒的人。
廖清雅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苏幼仪说的没错,她不说,苏幼仪就寝室难安,坐卧不宁,苏幼仪本就体弱,长此以往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想到这里他就心头一紧。
她在说与不说之间艰难抉择。
苏幼仪凝视着廖清雅,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嫂子还是不肯说出口?
苏幼仪握住了廖清雅的手:“嫂子,千万不要觉得瞒着我就是为我好,自己扛着,我就能过上好日子,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也不会苟活,可怜的只是鑫哥儿!”
廖清雅震惊的看向了苏幼仪,她的阿幼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好像立刻就能做出什么事来!
她一整晚辗转反侧,甚至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叶敬琦求的不过是她,只要她死了,苏幼仪和鑫哥儿就安全了,到了京城又有老太太的照顾,也就不用怕叶敬琦了。
可是苏幼仪却这样说,就好像知道了她心底的想法一样。
廖清雅张了张嘴,几乎要脱口而出。
苏幼仪面上一喜,却又见着廖清雅抿紧了唇,因为用力唇瓣泛起了白色,苏幼仪满眼失望:“嫂子到底想怎么样?我就这样不可信任,不可倾诉?真的非要到了不可挽回,叫亲者痛仇者快才好?!”
瞧着苏幼仪眼底的失望,廖清雅心底一痛,忍不住道:“你还小,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十恶不赦,比魔鬼还可怕,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
什么人十恶不赦?
苏幼仪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叶敬琦,上一世叶敬琦做的事情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了,就近的这几个人里面要说十恶不赦非叶敬琦莫属,苏幼仪试探的道:“二表哥说了什么?”
廖清雅听的一惊,眼神慌乱起来,下意识的避过了苏幼仪的目光。
苏幼仪便立刻知道自己猜到了点子上,以她对叶敬琦的了解,无外乎就那么一件事情,这样想着她又抬眸看了廖清雅一眼,乌黑的发髻挽着堕马髻,发髻上只有一朵盛放的杜鹃花,衬托的那张白净细腻的鹅蛋脸上的一双眼,江南烟雨般的哀愁柔美,耳畔一对珍珠耳坠微微晃动,象牙白褙子勾勒着玲珑的曲线。
嫂子是真漂亮。
苏幼仪陡怒不可彻起来,站了起来在原地走了两步,强忍着怒火转头看向了廖清雅:“他对嫂子有非分之想?用什么话来威胁嫂子的?这种披着人皮的禽兽,他敢!”整个人陡然锐利了起来,一双眼幽深又凌冽。
廖清雅更没有料到苏幼仪竟然都猜到了这个份上,她紧绷的身体反而松懈了下来,单薄的身姿靠着椅背,满目的厌恶和恐惧叶敬琦那日说的话,自然而然吐露了出来:“他是个禽兽,他对我说,不想叫苏幼仪像钱珍儿那样,就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