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廖成贤将钱云海扶了起来,低低道:“云海兄,你别这样!”
苏幼仪忙给钱云海端了凳子叫他坐下,林若嬛递了一杯冷茶,钱云海满目悲愤,咬牙道:“我与这些贼寇,势不两立!”
廖清雅擦着眼泪道:“好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了这样?”
钱云海想起昨日的情景,顿时觉得气血翻涌,本就虚弱的身体一时更是头晕眼花,半响只咬牙切齿道:“贼人害我!”
钱云海不愿意提起伤心事,苏幼仪几人也不便多问,一众人忙着安抚照顾钱太太,又要照看受伤的钱云海,又要帮着装裹钱大人和钱珍儿,想着前几日还跟钱珍儿置气,今日却是阴阳相隔,难免又跟着落泪。
到了夜里安顿着呆傻的钱太太睡下,苏幼仪才有了些空闲时间,叫人把如意叫了过来,休息了一天的如意终于恢复了些精气神,苏幼仪叫她坐下,低低道:“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意一想到那凄厉的叫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握紧了手中温热的茶杯,半响才道:“姑娘叫我去报信,我还没到钱太太这里,贼人就捷足先登,我也不敢进去,只能找了外头的地方躲起来,却听见…..”如意想着,忍不住咽了咽唾沫:“钱姑娘的惨叫声……”
齐睿两道浓烈的眉毛微微攒起,让他仿佛是凛然的冬日,一双眼越发的幽深,仿佛是千年的寒潭,他又看了坐在一旁吃着芙蓉糕的李广荣道:“属实?”
李广荣微微一顿:“虽然人死了,可钱云海到底顾忌自己妹妹的名声没有说出来,但昨晚的事情钱家两个幸存的仆人确是知道的,他们那里先进了贼,进去就直奔钱珍儿,钱太太扑上去救女儿被打晕了过去,钱大人抵死相拼就被杀了,钱云海听到动静赶过去,见那人正,正凌辱自己的妹妹,也是不管不顾,就被人削掉了一只手,也晕了过去,钱珍儿…..”
李广荣即便不是什么内宅妇人,可钱珍儿的事情实在是太惨烈了一些,才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他一时也有些说不下去。
齐睿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自然就有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当先进了他们那里?”
李广荣望着齐睿点头。
齐睿顿了顿,吩咐身边的破石:“你去查查,看看那里进的贼人有何不同?”破石应是退了出去,李广荣微愣:“大哥是怀疑…..”
齐睿微微颔首。
帮着装裹了钱珍儿的孙妈妈回来,坐在苏幼仪身边一面说话一面还是有些哆嗦:“姑娘还是别细问了,钱姑娘身上,一点好处都没有….”她说着话就落了泪,那么漂亮的小姑娘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禽兽,孙妈妈垂头喃喃道:“指甲缝里全是皮肉……”
苏幼仪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样一句话还是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漂亮的仿佛是早朝的朝露的钱珍儿即便有着叫人不喜的脾气,可是那样娇生惯养的如同娇嫩的花瓣一样的孩子,未来还有着无限的可能,就这样以这种惨烈的方式,陨落在了漆黑的夜晚,天底下怎么会有那样恶毒的人?!
如意听到的那样惨烈绝望的声音。
苏幼仪忍不住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下肚,但很快却被心底的凉意浸透。
她只知道世道不太平,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知道,国将不国,民何以安的道理。
这样的大背景下,即便一个在温馨美满的家庭,顷刻之间就能被撕的粉碎。
苏幼仪出了一会神,林若嬛从外头进来握住了她的手:“柳州知府和刺史都上了船正在安抚众人,说了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