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慈宁宫中,珠帘高挂,萧太后端坐在上首的宝座上,瞧了一眼下首坐着的安靖伯府的郑老太君,齐睿的外祖母,瞧着郑老太君眯眼瞧着信上的字,看了半响双手便颤抖了起来,萧太后终于心里平衡了。
她刚刚看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可见大家都是很激动很高兴的,并不是因为她上了年岁才这般作态的。
萧太后坐的越发的四平八稳,等着郑老太君站起来,满眼含泪的看着她问:“太后,可是真的?”
萧太后才徐徐答道:“难道他们还敢在哀家面前胡说八道?咱们的团哥儿有媳妇了!”
团哥儿是齐睿的小名。
郑老太君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她一把年纪了心里只惦记着女儿留下的这点血脉,偏偏这孩子是个命苦的,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只能这般苦苦伶仃了,没想老天垂怜竟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郑老太君急切道:“苏幼仪?十三岁?也不小了,到了年纪了,能定下来了!”
萧太后瞧着平常总是威严的郑老太君急成了这样,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你到是着急,那孩子也才十三岁,年岁也不大,还要等两年,难等能飞了?”
“万一飞了怎么办?”
萧太后到是噎住了,顿了顿道:“你个老货,越老越不正经,怎么就飞了?她哥哥才出事,如今还在孝中,这事情怎么定?”
郑老太君就更急了:“终归是万中无一的孩子,怎么也要定下来,万一被别人占了先机怎么办?!”
萧太后觉得郑老太君说的也没错,低头沉思了片刻,半响道:“这样吧,哀家先打发两个宫人过去照看着那孩子,以防意外,就算要定,也该等着人上了京,见上一见再说,你没看见?她还有个嫂子和侄儿在,也是有长辈的。”
郑老太君终于放心了一些,勉强坐了下去,叮嘱道:“孩子小,别叫那太厉害的过去,免得吓着了,人也要机灵,知道见机行事,可要把团哥儿的媳妇给看好了。”
萧太后瞪了郑老太君一眼:“就你话多,知道了!”
好一会,郑老太君才平静了下来,擦着眼泪道:“老天垂怜!”
谁说不是,齐睿从小到大三灾八难,好容易长的这么大了,却又是孤寡一人,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却只有他们这些长辈知道这孩子的孤苦,若得了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身边,长辈们心里多少能舒坦一些。
萧太后道:“齐家的二公子听说最近在相看媳妇?”
说起齐二公子,郑老太君终究威严了起来:“他们的事情我也不大愿意说,毕竟人也不再多年了,若不是为的团哥儿,谁耐烦管?只是他们那个家,实在是不成体统了些,如今要给老二选媳妇,太后当是谁?要定镖旗将军家的那位罗丽华!这样的人,他们安的什么心?以为爵位要落在老二身上?以为我们团哥儿不能娶亲没有后人就能为所欲为?哼!”
连萧太后也是知道这位罗丽华的,轻轻摇了摇头,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春风掀起了珠帘,外头满树的玉兰花开的繁荣,风华正茂。
直到郑老太君走,萧太后闭目在宝座上养神,后头不知何时多了个年长的管事姑姑,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萧太后的身侧,低低的说了两句,萧太后微微一愣,呢喃道:“竟然是苏赐履的后人?”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半响道:“不管是天王老子,这孩子,哀家要定了!”
顿了顿,缓和了声音道:“月如,你瞧着给分派几个人过去,就说是皇恩浩荡,体恤的是林老先生的孙女年幼无人照看,又为的是家国的大事,所以才送了老成的人去照看,又见苏姑娘和林姑娘交好,也是可怜可疼之人,也一并赏了人,做的周到一些,不要叫外头人露出什么闲言碎语,叫人说三道四,仔细瞧着那孩子的品性,她家世不好,做不得正妻,但只要品性不差,做个妾却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