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这种事她想管也有心无力,何况姒郁手下暗卫明卫不计其数堪比天子近前,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先想想答应闻子簌的事情,琢磨琢磨姒郁的心思。
姒郁幽幽看她一眼,轻挑眉梢:“商船扣下了一批南羌偷渡者,刚好和人做一笔往南羌行商的交易。”
秦照照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试探道:“还活着?”
姒府水牢凶险,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她之前只对闻子簌保证留下里头人一条命就是这个原因,她从来没见过从水牢竖着出来的人。
“阿照想说什么?”
姒郁拿出张素色帕子伸手将牢牢钉入车壁的箭矢尖部拔下来,声音低柔发问。
秦照照唯恐露出马脚,委婉又小心:“我就是想说杀人不好。”
然后她口是心非地补充:“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姒郁没说话,似笑非笑:“阿照心善。”
秦照照心里一咯噔,差点没被他这表情吓得跳起来,艰难:“过奖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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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郁回府之后就去了书房,秦照照回了自己屋里,一边走一边想路上碰见的那个女郎。
想不出结果的事秦照照一向喜欢先放着,她从乔管事那里得知绿沁这回家里真遭了什么大变故,想必有些日子不能回来,就问了一句银子给的够不够。
乔管事连连说公子给了足够多的银钱,又问秦照照需不需要挑个机灵丫鬟进内室。
秦照照想了一会儿婉拒了,她实在觉得没必要那么多人,再加上红橙足够细心做事也妥帖就没要。
她站在自己屋前望了望地牢的方向,苦恼怎么能不着痕迹让姒郁对地牢里头的人稍微好一些。
这一天天的真是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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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府。
李玠屋中一片沉苦药味,他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泛青,几乎能清晰看见血管走向,华贵紫玉珠链松松搭在上边似乎也染上了病气。
有人给他关窗,然后站定:“王爷,失手了。”
李玠并不意外,连着咳了好几声,阴翳道:“可摸出他身后暗卫一二?”
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竟有如此庞大的明暗卫群,早在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这次刺杀除了敲打一二还有摸摸对方底细的意思。
下首那人摇头,迟疑道:“那人身轻如燕形如鬼魅,不可追。”
“倒是奇了怪了,一个商人罢了,竟把你们这些宫廷高手玩得团团转,折了那么多人不说连对方底细都看不出来几分。”
李玠毫不留情讥讽,一次说了一大段话让他喉间很是不适,又连连压抑着闷咳了一阵子。
下首的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想到什么:“此次太过冲动,听闻姒郁将这件事交给了大理寺。”
李玠倚靠在榻上,嗤笑:“还不是本王来善后,区区一件小事罢了。”
下面的人摇了摇头,很是忧心:“这件事交给了大理寺少卿,言温。”
李玠手一顿,手上珠链碰到床沿发出一声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