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去,只有国相府吧。”
雪鸣顺着打开的车帘看了一眼车外,“嗯”了一声,坐正了身子。
月上柳梢头,大辫子姑娘此刻正坐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她的对面是一个神色阴郁,有着一个突兀鹰勾鼻子的男人,正是东粟国国相寒瑜。
“东粟国的地方戏,听说很好看。”这是大辫子姑娘,也就是桂卿软糯如棉花糖的声音,“我上次来东粟听过一次,这次来却不见了。”
二人均官服加身,有小丫头上茶来,屏气凝息,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桂卿拈起一粒百香果放入口中,继续若无其事的继续说下去,“倒是想不到,这里也有巴香国的杂耍戏。只是我祖籍巴香国,小时候的记忆里,有不少巴香国的好戏,倒是不记得还有今天看到的戏码子呢。”
寒瑜面色阴沉的接过茶喝了一口,用盖子遮了脸,观察对面亦是一心一意喝茶的桂卿。
桂卿吃完果子,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话:“我早听说咱们是同乡,果然国相大人也是喜欢看杂耍戏的,放着本地的好戏不看,倒是把那不入流的杂耍戏摆在面上。”
她想起白天看戏时雪月朦胧的睡眼,不由得莞尔,眼角不由得带了笑意,声音也柔软了许多:“把人家姑娘,都要看睡着了!”
寒瑜暗自皱眉,桂卿进东粟国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份,故而刚进东粟城,他在城中的暗探就发现了桂卿,顺便也发现了藏在小巷子里唱戏的巴香国杂耍戏班子,和戏班子唱的戏。
太后娘娘不止一次要各属国注意民间伶人动向,寒瑜却觉得不过是个玩乐,暗自埋怨太后娘娘在深宫无事可做,才整天盯着美貌优伶,就不要拉着自己这些忙得找不到北的人垫背了。
如今有了短处,阁老院还煞有介事的派了学妹来提点自己,就不能再稀里糊涂了。
他若无其事的答道:“民间唱戏小事,桂卿大人想来是知道的,杂耍戏,做不得准。”
桂卿冷笑一声:“戏社到处跑,由南到北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到京都,太后娘娘可是很喜欢听戏的,到时候她老人家看见,做得准还是做不得准,就不是由我们说了算了!”
寒瑜眉毛挑了挑,“我们”,他留意到桂卿这句话的关键。这是在提醒他,眼前这位学妹是自己人,他不能搪塞,不然京都就没人替他讲话了。
“春路原是皇族里的旁系血亲,拿着皇族子弟该领的供奉,实足公子哥儿,涉世不深,看谁都一团和气,延误了运粮,是因为河帮为着改海运的事情闹家务不肯走,以至于延误至今。”
寒瑜的开场白带着淡淡的埋怨,“河帮闹家务,想直接交现钱把粮食买下来,这也是交粮的一个路子,只是春路不知听了谁的话,说是此时北地的旱情更为严重,京都缺粮,他作为皇族,要承担起责任,不同意河帮的办法,让河帮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