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人没反应,陈老根以为人没了呼吸。紧忙的把女人翻转身过来,粗糙的两根手指往细而高挑的鼻子探去。
“还活着!”陈老根念叨着。
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女人。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星眸朦胧,脸上的灰土也掩盖不了肤如凝脂的雪白,灰白的双唇毫无血色,纤细的身材与隆起的肚子不成正比,姑娘已是怀有身孕了。
打了三十多年光棍的陈老根,哪有碰过女人,脸红耳赤的把手赶紧的缩了回去。他犹豫了半会,觉得还是先救人吧!便把女人抱起往房厅走去。
把女人放在床上安顿好后,陈老根便披着斗笠蓑衣带起煤油灯,火急火燎的往村口的跑去。
他这要干嘛呢?他这是要跑到六十里远的大桐乡找乡医生给姑娘看病去了……
路边的雨渐渐的小了起来,大雨刷过的黄土路,泥泞不堪。
陈老根在黄泥路上奔跑着,一个踉跄他跌倒坐在了路旁的黄土包上,衣服已完全湿透,身上沾满了黄泥。
陈老根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大口喘起气来,估计也是累得够呛了,三个时辰了,跑了三十里路,也没歇会。
距离大桐乡还有半程距离,姑娘还等着救命呢!陈老根想着立马起身继续往大桐乡奔去……
朦胧的晨光欲穿破蛋黄的云层,雨后的大桐乡空气格外清新。
六点钟的乡街上开始有不停的吆喝声:“豆浆、地瓜、新鲜出炉的馍馍!”响彻整个街道,集市上开始聚集了赶集的人。
陈老根急匆匆的来到了乡医门前,咚咚咚的敲起了门。
“黄医生,黄医生!开开门!”陈老根急促着喊到。
见屋内没有回应,继续用粗矿的拳头往门上砸去。
许久,屋内传来慵懒而又不耐烦的声音:“谁呀!大清早的!”
“是我,寨沟村的陈老根,黄医生救救命呐!”
“怎么了?哪个生病了?”木门打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了一个六十多岁戴着老花镜的白发老人。老人穿着白色睡衣抬着老花镜四处张望。
见一个健硕的黝黑男子站在跟前,疑惑的问道:“是你敲门喊命吗?”
“是的,黄医生,救救人!昨天夜里,我家柴火房里躺着一名怀有身孕的陌生女人,昏迷不醒,恳请黄医生相救!”
“人还在你家?”
“嗯!”
“素不相识的女人,你们村可是穷得出了名的,我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行动不便,跑不了那么远的路啊”
“黄医生恳请放心,我这就去街上给您叫辆黄包车。这是我先预付您的医药费,恳请黄医生救救命!”
说着陈老根往黄医生递过来十块大洋。这十块大洋对陈老根来说,几乎是他所有的积蓄了。
黄医生看着这小伙子天真善良,便低声问道:“你们素不相识,就不怕姑娘治好病跑了吗?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黄医生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在那饥荒战乱的年代,连自己都顾不上,到处都是逃离的难民,见多也就不稀奇了。
“这…不怕,跑我也认栽了。我不需要她的报答!”
“真是善良的小伙子,行吧!你把黄包车叫过来,钱等看了病再给,我收拾收拾就跟你去一趟。”
陈老根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咧!我马上来!”说完转身就往街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