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秋摇了摇头,半天才嘟嘟嚷嚷说了几句。
“怎么回事儿?舌头伸不直了是不是?能不能说清楚点儿?”李秋喜厉声问,抬头瞅了瞅天边的晚霞。
“不是,那个啥嘛,不是,我是说,我,来的时候,没起到介绍信,不是没起到,是根本没有想,把介绍信这事儿给忘记了,忘死死的了,来到这儿,我,我没地方住,没地方收容我!”范天秋挠着脑门子说道。
“到京城可不是一天的路,那你,这些天,是怎么过夜的?”李秋喜不解地问道。
“我,我就将就着,看哪有破庙将就一宿,赶到运气好,遇到好心人家,我给人家干点力气活,人家让我在院子门楼下窝一宿,反正我有钱给人家,人家就连被子都给我拿出来让我盖,倒是也没受什么罪......不过,我看出来了,除了咱们甲王镇,哪个地方就穷的叮当响,连这个京城都算上,也不比咱们甲王镇九牛一毛,就是看着干净,其实都是假大空......怪不得老中医两口子赖在咱们甲王镇不走,哎秋喜,你不知道,就我跟我说,我借宿的那家子,给我拿那被子,还说那是他们家舍不得盖的,最新一床被子呢,就那把我硌的呀,你说我,我呀,我还是个粗老爷们呢,都受不了,那硬的——”
“好了你!”李秋喜有点心酸了,有点小同情,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他把自己难为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放着能说个好媳妇儿的条件不去说媳妇儿,没头苍蝇似的找到偌大的京城来......
“好了,我不说了。”范天秋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似的,刚刚那个聊的兴高采烈的劲头儿一下子没有了,像被浇了一头凉水,吧嗒吧嗒两嘴,慢慢低下了头。
“我隔壁有个保姆房间,你就在那将就一宿,明天早上吃过饭,立马滚蛋!”李秋喜恨恨地道。
“好好好,谢谢你哈,秋喜,还是你知道疼我,可是,可是秋喜,我,我,能不立马滚蛋吗?”
“不能!”
李秋喜的一个“不能”几乎是紧接着范天秋的话音,连让范天秋顿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给。
“好好,不能,不能,我听你的,听你的。”范天秋认了怂,心想,滚不滚,明天再说吧,现在要是非得计较,有点没意思了。
李秋喜拔腿就往外面走,她这一走,吓了范天秋一跳,范天秋弹起身子,离着李秋喜三米远伸手一拦。
“你干啥去?”范天秋瞪大了眼睛问道:“我住下,你走??”
李秋喜白了范天秋一眼,道:“我出去溜达溜达,消化消化食儿,你想怎么着?”
范天秋转了笑脸,道:“噢,噢,原来如此,那啥,那啥,我陪你一块去!”
“你陪我?”李秋喜往屋里瞅了一眼,道:“孩子呢?你未来儿媳妇儿呢,不管了,等着让人给我偷去?”
范天秋倒吸一口凉气,道:“啊,那不行,那不行,你去吧,我看孩子,我看孩子还不行嘛!”
李秋喜指着范天秋剜了他一眼,又道:“把明天早上的饭菜准备出来,早饭你不吃可以,做得给我们娘俩做了,让你来,让你来,不让你得好!”
范天秋连忙点头道:“哎哎,好好。”
李秋喜出去了,没多大一会儿,范天秋手里的面还没有揉出来,李秋喜就进门了,听声音,还很热闹,显然不是她一个人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