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她一想到“不爱”两个字,心里面都狠狠的一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可是同时的,李秋喜也想把儿子的这话问给周向豪听,“爸爸,你不爱妈妈了吗?”不知道周向豪那个爸爸会怎么回答呢?他会像她这样犹豫吗?会不知道爱或者不爱了吗?还是干干脆脆的说“嗯,不爱了。”会是哪种呢?
李秋喜突然停下的脚步半天没能再复抬起,她干脆弯下腰去,两手撑在膝盖上,慢慢的喘气,慢慢的思考。
“妈妈,你怎么了?”周捷伦试探着问道:“妈妈,我问你这话......你很难过了是吗?”
“妈妈,我——”
“没事,妈妈没事。”李秋喜怕儿子为难,呼的直起身子,“我就是有点晕,昨晚被你小红姨缠着聊天,一宿没睡,天一亮,这不是有点晕了?”
周捷伦知道妈妈是顾左右而言他,妈妈说她一宿没睡,难道他就一宿都睡了?他把妈妈跟小红姨的聊天听了一清二楚,他都上初二了,他大略明白两个女人那些隐晦的话意,他怎么能不明白呢?他现在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怎么能不明白?
李秋喜看着大儿子犹疑的眼神,笑了一笑,道:“其实没什么的,我跟你爸都是老夫老妻了,偶尔闹点夫妻之间的矛盾是有的,但是你要说爱或不爱,这说深了,我和你爸之间,再吵再闹,也上升不到爱或不爱的地步上,明白吗?”
周捷伦点了点头,意自己已了解。
周捷伦知道妈妈的话,是安慰他的,他能意识到这次爸爸跟妈妈之间,矛盾有多严重,至少是他七岁记事儿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听说,他七岁之前,爸爸跟妈妈的感情也是要好的很,像这次这样的事故,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的。
当然,周捷伦明白,自己的这对父母没有像其他家里的父母那样,动手动嘴的大吵大闹,把媳妇儿气到娘家,把老爷们气到酒馆自斟自饮。正是像他自己父母这样,不动声色的,最让人害怕。
李秋喜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你别瞎操心了,大人的事儿不该是你一个小孩子操心的,你管好自己的学习就好了,初二了都,再上四年学,你得给妈妈考个大学回来,知道不?”
“嗯。”周捷伦这点最好,从来不跟父母犟嘴,不管父母做的说的对与不对,从来没听他跟父母掰扯过,一句都没有。
李秋喜回到家,天已经大亮,外面的门开着,李秋喜回头问道:“大伦,你出来时关门没有?”
周捷伦想了想,道:“关了,一定是关了。”
李秋喜没再说话,她不知道这么早会是谁早起出来拾柴起火做饭的,要是周向豪回来了的话呢?她现在最不想提的就是周向豪。
李秋喜进了屋,直接走到厨房,看到在灶台边忙活着的人,是周刁氏。
“哎哟,娘,你怎么下地了呢?你可别忙活了,进屋去吧,一会儿我做好不好?”周刁氏越来越糊涂了,记忆力一点都不好,在她面前站着一个孩子,她得把所有孩子的名字挨个叫遍了,那都不一定能叫准,一般都是孩子们不愿意难为她,自己报上家门,她这才能叫准,家里人都体恤她,不让她下地劳动,就连做饭洗衣服什么的,基本都是李秋喜一个人来做。
但是人越老越闲不住,周刁氏总怕自己给儿女们添了麻烦似的,人家越是不让她做,她越想做,谁来劝都劝不听,她一逮到空档,就要把活计操练起来,结果往往就是烧了满满一大锅水,没地方盛,李秋喜只好把开水盛到桶里,再一桶桶再倒进道边沟子去,
或者她把一袋子面都和上,用缸装起来,李秋喜没办法,把她哄睡了,然后将面缸里的面一团团的分到盆里,挨家挨户的去送,自己一家人哪能吃得了。
又或者她熬上一大锅的粥,煮一大锅的白米饭,李秋喜留下自己家里能吃的,又得挨家挨户的送。
自从见识了周刁氏一系列神操作,家里人就不能离得开大人,一般情况下,李秋喜就是家里看家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