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学校的大门正朝李秋喜家这边开着,冲着的许多人家,不厌其烦。学校院子不大,操场正在居住户的家门,一到下课时间,铃声乍响,孩子们蜂涌出门,叫啊喊啊闹啊的,实在聒躁的很,人们干活卖菜捉鸡抓猪的,时间上很不规律,有的人天亮了才从棚里出来,就想好好睡上一上午,结果铃声一阵,吵闹声一阵,生把人吵的更加烦躁,快要吵出学校铃声的生物钟来。
到了放学,那更热闹了,孩子们像松了紧箍咒似的雀跃欢腾,赶上有赶着驴马车接送孩子的,那村里拉菜的车、装军需的车,都掺和到一起,挤不动攘不动的,这个时代的堵车可不比李秋喜前生的堵车,这时拉车的大多是牛驴马,这些畜牲,一个不小心就会受惊炸毛,那车祸现场,也是血淋淋的。
去年秋天,就有人在一团糟乱中裹到车底下,被马蹄踩断了肋骨。
就这还是轻的。
赶上学生放假,一个刚上一年级的调皮小子,从大棚里抱了两个西红柿出来,用西红柿给马车打车眼儿,一面车轮子底下放一个,小马驹子跟在拉车的老马身边,看到小孩子过来,蹦蹦跶跶踅到小孩身边,那老马一看,以为是人类小孩欺负它的小马驹,立刻蹦起高来,带着一车的白菜芹菜全翻了下来,一股脑砸在小孩儿身上,小孩吓的哭都哭不出来,还好刹车走开的车主赶了回来,前后车的车主也发现了异常,纷纷过来,勒马的勒马,扒孩子的扒孩子,忙活一通,孩子无大碍,就是受了些惊吓,人们想想都后怕,想把自家孩子管住,可又如何管得住?孩子都长着腿脚儿,又都贪玩儿的要命,大人忙起来,自己家孩子具体几个都得想一阵才能说出来,哪有功夫管理呢?
长此以往,村民们哪能受得了?一个个怨声载道,村民们组团去跟队长彭三反应,彭三又跟村长反应,村长反应给镇长李国柱,李国柱回头找到李秋喜和周向豪商量。
“四叔,四婶儿,你们说这可咋整?要不把学校还搬到镇上去?”这是李国柱的想法。
周向豪摇了摇头,道:“那孩子们上学不是又远了?赶到冬天下雪春夏雨季,孩子们不是还跟以前似的遭罪?”
李秋喜道:“这也好办,不用搬也不用转移。把围墙撤了,沿着教室房沿重建围墙,把操场往西扩,东边屋子做活动室实验室什么的,西边屋子做教室,大门从西边开。”
李秋喜一番安排,听的周向豪和李国柱眼前一亮。要是换成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也不是想不到这个主意,只不过是这么好的办法没时候走心上脑,可李秋喜不一样,人家李秋喜的脑袋瓜子转的就特别快,像装了两副脑结构似的,别人的话音一落,李秋喜这边的主意已经落实了,而且主意质量绝对过关,往往被人认同以及采纳。
李镇长给西岗队队长彭三下达了命令,队长彭三苦于难以调动工人,因为棚里的活计多的不可胜数,家家大棚主人都不往外放工人,彭三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去找周向豪,周向豪明白村民的难处,他自己的棚里不也是这样么,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一个人都行不通。
李秋喜帮助周向豪想了想,道:“要不就让范天秋带领着他的兄弟们去吧,反正他们是后来强加到棚里的,棚里有没有他们都行,把他们调出来,不影响棚里的工作,你看怎么样?”
周向豪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他们,他们会泥瓦匠活儿吗?”
李秋喜笑了笑道:“那倒好办,你去外村请个大师傅,让他们几个当小工,推了墙,刮掉砖泥砌墙的活儿就让他们跟着干,不会干的就让他们跟着学——得了,这事儿,我找他们说去!”
李秋喜说着就下了地,周向豪愣了愣道:“你干啥去?”
“我去找他们呀!”李秋喜瞅了瞅炕上熟睡的周可心,道:“你闺女,你看着才最放心,你要是去找范天秋,我不放心。”
周向豪哑了声,微微红了脸,低着头抱起瞬间就睁开眼睛的周可心,哦哦哦的哄着,不再理会李秋喜。
李秋喜随手梳了两把头发,周向豪从镜子里看着李秋喜,道:“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的干嘛?”
李秋喜哂了一哂,道:“本姑奶奶不打扮也是花枝招展的,但是做人嘛,最起码的形象是要好好保持一下的,四叔,你呀,就别多想了!叭!”李秋喜照着周向豪的脸亲了一口,周向豪忍不住,乐了。
“快点回来奶孩子。”周向豪不放心,仍是追着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李秋喜远远的回扔给他一个回应。
对李秋喜的倒来,范天秋感到很是意外,李秋喜没有开门见山,坐到范天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炕边上,道:“雷大力呢,他的棚头小屋没见着他人影儿,怎么在你这也没见着那小子?”
范天秋挠了挠头,道:“说是去给他的心上人订餐去了,哼,这小子,钱没挣来多少,倒先花出去了......”
李秋喜道:“这雷大力为了向如,可真是煞费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