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喜逮到前来看孩子的张桂珍,趴在她耳边悄悄地问:“怎么样这个小书生?看着比你小,你有口福了啊!”
张桂珍不好意思的推开李秋喜,压低声音,像跟自己说话似的,“也不说小,比我小一岁,就是人家是城里人,还是教书的,不受累可不就显年轻......”
“这么说的话,是对上眼了呗!”李秋喜咯咯笑道:“抓紧机会啊,回头我帮你找个媒人,上你家说亲去!”
“秋喜......”
“来了来了!”李秋喜眨了眼窗外,道:“又来帮你抱孩子来了!”
张桂珍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迎了出去。
周向军从镇里回来那天,正好是星期五,按规律,小棉袄星期属于父亲。
周向军一进门,小棉袄伸出两小手迈开小短腿跑过来,稚声稚气的叫着爸爸爸爸,周向军听的整个人都化了,心疼的抱起小棉袄,不由惊讶道:“哎,这孩子怎么轻了?小下巴都出尖尖了,娘,咋了这孩子?”
没等周刁氏回复儿子,小棉袄把小手伸过来给周向军看,“爸爸,扎针针,小棉袄不怕疼,一点都没哭......”
“呀!”周向军看着小棉袄白皙的小手背上淡青色的针眼儿,紧张道:“娘,这是咋了孩子?啊?”
周刁氏瞪了儿子一眼,“你还知道问问哪,这么些天死哪去了,回你棚头也瞅不见你!”
“我,我不是——哎,娘,我问你棉袄咋的啦,这么两天我没在家,孩子咋还打上针了呢?”周向军焦急的问,把自己的那点破事放在了脑后。
“高烧了,这个时候小孩子不是好闹毛病的嘛......输了两天液了都......”
周向军回头看着小棉袄瘦削下来的小脸,心疼的往上亲了又亲,“哎哟,爸爸的小心肝呀,受了苦了吧,难受了吧?”
“嗯,难受了。”小棉袄撅着小嘴,大眼睛里面水雾濛濛,一低头,小下巴垫进爸爸的肩窝里。
第二天,是小棉袄最后一天输液,周向军本想陪着小棉袄在奶奶家住的,不过他棚里晾了两天没去看,他去卖菜走的急,没想着去告诉哥哥们一声帮他照应一下,要是搁以往,二哥四哥有事没事都往他棚里来看一看,自从他离了婚,明显的不大受哥哥们待见,三天两头也不往他这里来看。
周向豪看小棉袄输液,极为心疼,那两天,他想亲自抱着小棉袄去输液,虽然小棉袄不排斥四大爷抱着她去,可是李秋喜不让,她把眼睛一瞪,你去干啥,当电灯泡?人家两人借着这个机会柔情蜜意呢,你那么一掺和算干什么的?
一句话把周向豪怼了回去,周向豪没有能去照顾小棉袄,就更没心思管小棉袄她爸,心想这小子让人挖墙角了,还不知道回来,既然能踏实在外面两天不回来,那肯定是早找人安排好了棚里.....他到现在都不愿意进周向军的棚里,一看到那棚头小屋,就想起自己的弟弟跟别的女人在炕上的样子......这个家不就是他自己给毁的嘛,真闹心!
就这么着,在周向豪内心的挣扎之下,周向军的棚里全荒了,该浇水的没浇水,该拔草的没拔草,该摘果的没摘果......周向军一晚上没睡觉,一个人在棚里一点点的干,心想着能干多少算多少,明一早再找人去,剩下的少一点,干的也就快,地里的作物就不能耽搁太多。
实在太困了,合衣躺在冰凉的炕上,睡着了,等他一睁眼,天已是半上午,他想,糟了,还得带小棉袄输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