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周向豪把昨晚的事情全忘干净了,李秋喜用各种眼神提示他,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伸手摸摸李秋喜的额头,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李秋喜哭笑不得,道:“你行了,赶紧上山和村民放水浇地吧!”
周向豪道:“嗯嗯,我这就去,我没让电工们走,怕万一出什么故障,好及时修,我这就去看着,一点马虎不得呢。”
李秋喜笑道:“得了,你把这些干粮带上,饿了在车上垫点。”
周向豪翻开布盖一角,原来是煎饼,上面铺了厚厚一层芝麻。
“快留家里给孩子们吃,我不会饿的。”
周刁氏走过来瞟了一眼,道:“家里的人都吃过了,就差你了,拿着吧,光干些累活,哪能不吃东西?”
“行。”周向豪也没再啰嗦,收了包裹走了。
机井上水,田里的秧苗解了渴,疯一般的生长。
到了收小麦的季节,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高兴疯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睛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邀了邻里相互掐胳膊上的肉,让那家提醒自己,这是不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们互相看到了胳膊上留下的红印子,感受到了肉疼,这下相信了。
麦子是自己的,真真实实是自己的。
隔壁王老二家的过来了,李秋喜见了迎出门,“二嫂子,你咋有功夫来?”
“嗨!”王老二媳妇道:“哪有功夫?我这不来跟你借个筐,我叫三个丫头给我拾麦穗去,家里筐不够用了,你这院里有多的没?”
“有——”
“没有。”
李秋喜的有刚脱口一半,冷不丁被周富贵打断了去,他把眼一瞪,“没有,没有。”
李秋喜道:“老爷爷,咋能没有?知青住在这时,还是老王二哥带领知青一起编的筐呢,一大摞呢不是?”
“他家拾麦穗,我家就不拾了?”周富贵撇嘴道。
王老二媳妇不以为意,冷哼一声笑道:“老爷爷,这个院里的一分一毫可都是人家秋喜赚来的,哪一样,都没有您作主的份啊!”
李秋喜扯了扯王老二媳妇,“走走,跟我走。”
周刁氏从屋子出来,手里拎了一只大筐,递给王老二媳妇,“老二媳妇,别听他的,老东西!”
王老二媳妇接过筐,笑道:“谢谢老奶奶了。”
“谢啥谢,快走吧,地里的活可不等人,当心下了雨,又得耽误功夫!”
“可不是呢!”
......
打麦场热火朝天,一堆一堆的麦垛高高摞起,远远看去,像一座座金山,这一座座大同小异的金山,没有标记,没有姓名,家家挨在一起,奇怪的是,没有一家认错自己的麦垛。
每两家中间的界限打扫的干干净净,绝对不会有一颗麦穗乱蹿别家。
人们打麦、收麦,把一颗颗饱满的粒子装进口袋,那种满足感,前所未有。
小孩子们扯着大人的衣襟,用他们稚嫩的声音发出请求,娘,我想吃油饼,带葱的那种!
行,依你!
娘,我想吃白面饺子,能给我包不?
能,当然能!
李秋喜扯了扯大汗淋漓的周向豪,周向豪抹了一把汗,回头笑道:“说吧,你想吃啥?”
李秋喜学着小孩子的样子,撅着小嘴道:“刀削面。”
“好,就刀削面,四叔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