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满头大汗的李秋喜大喊一声,她手上的动作,嘴里的动作,没有停止。
“秋喜,你按着头,我来。”周向豪道。
“你会么?”她问他。
“看会了。”他说。
“好。”李秋喜道:“力度不要过大,也不要太小,往下按,两公分最好。”
“明白。”
周向豪的力量果然强些,几轮做下来,没像李秋喜那么大汗淋漓。
李秋喜这边不断地叫唤着二蛋的名字,她不相信二蛋会这么死去,不可能。
她眼里的泪珠甩了出来,掉在二蛋的脸上,摔成花瓣。
二蛋舔了舔嘴边的咸,真咸,啥玩意这么咸呢,是不是糖,是不是姐姐给她的糖,姐姐不让他吃太多,说会咸,他当时听了,可是趁着姐姐不注意,他就把兜里的拿出来,放在嘴里嚼,真甜呀,可是那东西真像姐姐所说的,吃多了就咸了,就像现在的味道。
他转了转头,嗒,咋这么疼呢?
他想伸出手来,摸摸,可是手抬不起来。
嚯,身上咋这么疼,还这么重,谁压到我身上了。
他抬抬眼皮,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哟,是四叔啊。
想必,当年,他在河滩上刚醒来时,见到的面前的人,也是这样模模糊糊的吧?
这人力气可真大,可也不怪,要不然的话,他咋能瘸着一条腿还能打死一头狼呢?
对了,那次他是干啥去了呢?
噢,对,那次是姐姐带他去下游找爹娘的尸体,那时候爹娘......他眼里面溢出了眼泪。
“秋喜,秋喜!”周向豪叫道。
“别停,继续啊四叔,二蛋不会死的!”
“不是,我是说,二蛋流眼泪了,他哭了,他醒了。”
“啊?”李秋喜转过脸来往二蛋脸上盯,可不是咋地,他还欠了欠眼皮。
“二蛋,二蛋,我是秋喜,我是姐姐,你醒了是不是?你醒了,你就叫声姐姐,你叫呀!”
周向豪道:“他现在失血过多,就是醒了,神智也不会太清,你别着急,醒了就是好事。”
李秋喜恢复了理智,吸了吸鼻子道:“对对,咱们得去医院,去医院。”
“大伙帮个忙!”周向豪抬头道:“咱们把二蛋抬上去。”
没法抬,渠的宽度还没挖出来,两岸是个直上直下的坡,人们都是靠梯子上下,挖出来的土都是由中间渠道里面推出去,填在北面的坑里。
周向豪道:“大伙把能脱的薄衣服都脱下来,然后帮我,把二蛋扶在我背上,拿你们的衣服把他绑我身上。”
人们受到提示,纷纷往下脱衣裳,七手八脚上来帮忙,没一会,就把二蛋捆绑完毕,周向豪慢慢的到梯子上,底下的帮忙往上推着他,上面的早早伸手拉着他上来。
二蛋只受到最小程度的震动,安安全全的被送到医院。
二蛋的脑袋缝了十三针,二蛋对麻药过敏,可把这小子疼坏了,两手死死抠着木桌子,嘴里的一条毛巾被咬烂了。
回来这一路,她抱着二蛋,听着二蛋在她怀里隐忍的疼出声,汗珠子大滴大滴从额头上滚落,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恨自己的无能!
怎么才能让二蛋减轻点疼痛呢,她想碎了脑袋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