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喜没理会他,加大油门往前冲。
路途越来越颠簸,终于,在一片林子前,停了下来。
“到双山子来干嘛?”周向豪问道。
李秋喜攀着山石爬到公山山顶,手捧在嘴边,啊地一声呐喊。
“来放松?”周向豪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解下来披在李秋喜身上,山风太大,怕她冻着。
“我不紧张,放什么松?”李秋喜咯咯一笑反问。
“那——”
“一览众山小!”
“啥?”
“一首诗,小静教我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噢。”周向豪读过书,认识这首诗,就是不知道李秋喜啥时候学会的。
“看到了吗?”李秋喜指了指山下道:“这条河道,就是汛期冲出来的。”
“嗯。”
“那时候,我带着全村人往这座山上跑,最后想不到,山体塌方,二蛋爹娘就是被山体劈出的石头给砸到洪水里的......”
“我知道。”
“我看过了,要想使大水冲不到村庄和咱们的田地,只有一个办法——”
“嗯,筑坝改道。”
“四叔,你也看过?”李秋喜惊讶道。
“没有,想过,闭上眼睛,甲王镇清清楚楚印在我的脑海中,洪水一年年的冲毁庄田房屋,早该治理,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治理河道的办法。”
“可想到办法了?”
“嗯。”周向豪指着远片的一片房屋道:“让大水从那里通过,这是洪水汇入哈河最短的路。”
李秋喜张了张嘴巴,“可是,可是——”
“没错,那是我家。”周向豪平静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跟李镇长商量,将东岗大队的一部分户头划入西岗大队,并不是人多,而是这些门户需要搬离。”
李秋喜没想到周向豪早已经想到前面,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没有开口跟他商量此事,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最便捷的改道方法,就是在东岗那几户人家落处开河道,其中,就有周向豪的家。
“四叔,我——”
“你早想到了对不?没关系,要知道,这样开河道的话,可以保下大片良田。”
“对不起四叔。”她喃喃地倚在他怀中。
“说不着这个,这种付出不算牺牲,而是新生。”
“四叔,你的话好有哲理。”
......
李秋喜开车下山,来时的抑郁一扫而空,并非她有多高兴,她只是不想再使周向豪有负担。
本来嘛,人家的家都快没了,她就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逼婚,再说,结婚这种事,逼迫是不可行的。
“哪去这是?”
“你家。”
“啊?”
“我还没看小棉袄。”
“呵。”他也没看到呢。
两人刚下车,周刁氏听着突突的动静忙踮着小脚奔了出来,手里还抄着擀面杖。
李秋喜笑道:“哟,老奶奶这是要包饺子?”
周刁氏看到儿子的笑脸,转向李秋喜立马拉下来,“管的忒宽。”
“您可别抬举我,我可不敢管,也管不着,您好好包着,好好吃着,回见了您。”说富罢,往张桂珍屋里去了。
没想到周向云也在。
周向云看到周向豪和李秋喜,就像没见着似的,这两个人倒也不在意,全当她空气,只跟张桂珍打招呼,就去抱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