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歌扭的热闹,大伙看得更是热闹。
李秋喜悄然挤出人群,实心说她不是太喜欢这种秧歌,太单调,比不得大妈们的广场舞,要不是她生了懒心,她早就放下身段教上他们几支广场舞了,天冷,她实在不愿意伸手。
李秋喜能拔出身子来看一会儿,也是给大家伙面子,知青们邀着她,西岗人催着她,好像没了她,这大秧歌就没了灵魂似的。
她看了一会儿就往外走,出于凑个热闹,倒也没有多少人拦着她,她得去找四叔,大家都在娱乐,唯有四叔在棚里干活,刚刚出来时四叔明明答应了她,说是手上活一完就来找她的,可是这半天了,没见着四叔人影儿。
李秋喜往回走,远远地见着一波人,七八个,穿着崭新绿军衣,腰间系着腰带,不论男女都把腰勒的相当细。那群人走近了,李秋喜才发现这波人的与众不同,个个眉眼生风似的,精神抖擞,一手掐着腰一手劲劲儿地甩着,牛逼轰轰,盛气凌人。
李秋喜抄了抄袖子,心里面发笑,这阵势,是想出个啥节目呢?
迎上来人,李秋喜笑笑道:“你们哪个队的?没有红绸子吧?西岗队多着呢,你们去借——”
“同志,你是哪个队的?”来人为首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的严厉的打断李秋喜。
“我,我,我是西岗的。”李秋喜被眼前人的态度震惊了。
“东岗在哪?”为首的又问。
李秋喜的火气噌的蹿了上来,“你这是问路的态度?”
为首眼镜女刚要发作,被她身侧的男士拦住,那男士上前代她问道:“请问这位同志,能告诉我们东岗大队怎么走吗?”
“你们去东岗有啥事吗?”李秋喜是个顺毛驴,她碰上说人话的自然也是拿人话对待。
“噢,我们找个人。”
“找啥人?”李秋喜道:“甲王镇的百姓今天差不多都在这儿扭秧歌,你要是找谁跟我说也行,我都认识。”李秋喜吹了个牛皮。
“噢,我们找的人叫周向豪。”
“四叔?”
“同志,你认识他?”
“我——”
“既然你认识就告诉我们他在哪,我们找他有事。”为首眼镜女又把话头截给自己。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李秋喜追问道。
“这不关你事,你不要乱打听!”眼镜女又开始不说人话。
“不让我打听是吗?”李秋喜冷笑一声道:“好,那你们自己找人去吧!”说罢,一摇三扭的往家走去了。
拐过了墙角,李秋喜撒丫子往前跑,她觉得那些人来者不善,她得去通知周向豪。
李秋喜刚跑到一半,远远地见周向豪正往她这边走。
“四叔四叔——”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出啥事了?”周向豪问。
“是你,是你——”
“我咋了?”
“你可是周向豪?”这一声出自眼镜女,李秋喜虽然没回头就听得出来,眼镜女的声音像玻璃茬子似的,尖厉难听。
“我是。”周向豪把李秋喜掩在身后:“你们找我?”
“你真是周向豪?”男士想确定一下。
“是,我是周向豪。”
“好,那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眼镜女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