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云哇一声,扯着嗓子大哭开了。
李秋喜抬头一看,嗬,原来是周向豪进了屋。
“四哥——”周向云还没把委屈倾吐出来,被跟着周向豪一起回来的杜银环一把拉了过去。
杜银环满眼的急切心疼:“哟,向云,谁打你了这是?看看,都泛淤青了,女孩子家,毁了容可怎么办?”
周向云哭声更烈。
“谁呀,谁呀这是?”杜银环问。
李秋喜笑笑,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
周富贵粗哼一声骂道:“锅给砸了,还过不过了?要了血命了!”
杜银环快步奔上锅边,一看,呀的惊叫一声,像砸了她家锅那般心疼喊道:“砸成这样?谁干的这是?”
李秋喜又指了指自己:“还是我。”
“李秋喜,你过分了啊!”杜银环站到李秋喜面前,试图替周家人给锅和巴掌找说法。
李秋喜不想理会她,可是又被她逼的太紧,进退不得。
“不关你事。”李秋喜道。
“可是周家的事,也不关你事吧!”杜银环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李秋喜刚要开口,却听周向豪道:“杜知青,这是我的家事,跟你没关系。”
“向豪——”
“杜知青,请你回自己屋。”周向豪拉下脸来,杜银环身上抖了抖,刚刚陪他一起去送周向五的岳父母,去的路上他只与两位老人有交谈,回来路上,她说百句,他不应一句,她追上来,他更快,她慢下去,他根本头都不回一下。
杜银环没出屋,讪讪往外靠了靠。
“四哥,她打我。”周向云消了哭声,凑到周向豪身边。
“嗯。”周向豪拧了拧眉,“打的好。她不打你,我也要打你。”
“四哥——”
“回自己屋。”周向豪厉喝一声,周向云吓的全身一个激凌,瑟缩着回屋去了。
“为什么砸你的锅?”周向豪向周刁氏道:“你不让向军媳妇煮饭是吗?”
周刁氏不说话。
“这样的锅,该砸。”周向豪喝道。
周刁氏被自己一向看重的四儿子撅了面儿,心里面过不去,扑通往地下一坐,哭天抢地道:“我的命咋这么苦呀!不能活了呀!”
周向英拉她,她生生往下坠着,拉不动。
“你这是闹啥娘?”
“我闹?是我闹吗?我就是想抱个孙子,我有错吗?”周刁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向国没了,留下个独子,他不孤吗?本想指着老二生个带把儿的,到头来呢,你们都看到了,老二没用,老二媳妇更没用啊!老五媳妇,打出怀那天,我找多少接生婆给她看过,找过大仙儿给她卜卦,都说是个小子,我盼呀盼呀,好吃好喝的侍候她呀,结果嘞,又给我生个赔钱货!我让老四你快点说媳妇,你这个不行,那个看不上,非要——哎,我还有几年就闭眼了,就不能让我有个念想儿吗?我没法活呀,没法活了!”
貌似哭的还挺有理,李秋喜像是听戏文似的,在心里面笑话够了,脸上带出一丝嘲讽,同时更加同情这个年代的女人,重男轻女的思想,简直渗透了人的骨髓。
周刁氏哭了半天,周向豪一点反应没有,又过了不知多久,杨雪花的开水烧了回来,安小静和周向军的米粥跟鸡蛋也回了来。
周向豪终于出了声音:“分家。娘,我说服不了你,也不能同意你的想法,咱们分家,二哥,老五都分出来单过,地基、盖房子的事,我来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