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
十几年了吧。
顾燃早就不记得那人了。
但是脑海里一直有一个最后一次见他的模糊场景。
那时候他才几岁。
就记得那男人穿了一身黑衣,要出门,抱了抱周茉和顾灼,又把他抱在怀里逗了逗。
周茉似乎很担心,叮嘱他了很久,他出门了。
然后再也没回来。
那就是顾燃最后一次见他了。
那时年幼,他后来追问过,父亲去哪里了。
但是周茉不愿意提起,爷爷不愿意提起,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
而顾霆深这个名字和他的人一样,就人间蒸发了。
顾燃只知道他是警察。
后来他有猜想过,那男人是不是做了什么违背警察职业道德的事情?
跟罪犯勾结?亦或者是包庇罪犯?
不然为什么不能提?
再后来,顾燃对他仅存的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就只剩下最后一次见面,他抱了抱自己,离开家时的那个背影。
彪汉男叹了口气,“要不是顾霆深,老子也不会进去那么久,八年啊。”
“跟罗哥比,你那算什么。”他的同伴说道:“罗哥进去十三年,要不是减刑两年,还得两年才出来。”
温眠听的呆住了,怪不得这群人什么也不怕。
原来真的是亡命之徒!
这么听起来,顾燃的父亲是警察?
但是他们犯了什么罪,要判八年甚至十五年?
彪汉男:“是啊,要说那顾霆深真狠,说实话,我打心眼里服他,如果他不是警察,不是卧底,恐怕罗哥会把他当亲兄弟栽培。”
他的同伴们一时静默。
原来……顾燃的父亲是卧底。
温眠心里突然就有点难受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顾燃,只见他表情有些失神,仿佛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
她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
顾燃抬起眸,没说话,手却反握住她的。
彪汉男他们似乎是在追思当年的事情,也不注意他们两个了。
过了会儿,货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彪汉男开车的同伙喊了声,“到了,彪哥,兄弟们下车。”
“知道了。”
看来,彪汉男就是彪哥。
“下车。”彪哥警告,“不要喊,喊了一枪崩了你们。”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这群人应该是从拦他们的地方折回来了,这里看起来是郊区。
他们身处一处废弃的厂房,一片黑灯瞎火。
而在厂房的那头,能够看到一群模模糊糊的建筑轮廓,有些亮光。
温眠仔细分辨了几眼,看出来了,皱眉,“那儿是三医院。”
没想到他们被带到这里了。
三医院在郊区,人烟稀少,周围是有不少厂房。
温眠见习的一周,一直待在医院里,没来医院周围逛过,当然更不可能到这废弃的厂房里来。
“嗯。”顾燃也看出来了,应了一声,“眠眠。”
他唤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
温眠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顾燃,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现在一定很自责,因为抓他们的人是为了寻他父亲的仇。
“你会保护好我的。”她嗓音软软的,却格外有力量,“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