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诺打了个哈欠,额头抵在江遇的胸膛上慢慢入睡。
睡梦里,她梦到了江外婆,也梦到照片里十六七岁的江遇。
……
陈婶那边来问了两次江遇要不要去给江外婆扫墓,但是江遇没有说要去。
除夕将至,江遇和林花诺去外面选了对联和灯笼,两人一大早搬了梯子架在门外。
老弄堂里多了很多回来过年的年轻人,都是选在今天天气好出来贴对联。
“小花,你在下面帮我扶稳了。”江遇拿着对联,攀着梯子往上爬。
林花诺的视线随着江遇往上移,金色的阳光照得她视线有点恍惚。
她以前对过年其实都没有什么概念,她在高中之前都是读得特殊学校,里面都是针对他们这些特殊孩子开设的课程,一个班才十个人左右。
这种特殊学校很少有放假,如果孩子的病情不稳定,随时都可以送到学校来。
林母那时候工作忙,总是没有时间照顾林花诺,林花诺也一天比一天沉默,林母小学的时候干脆就给林花诺办了住宿,只有每周末能回家。
三岁和六岁都是干预治疗的黄金时期,但是三岁的时候林花诺被拐走,六岁的时候她还在习惯家里少了爸爸,多了一个姐姐的事情。
在学校住宿让林花诺确实有了一些自理能力,但是她的共情能力依然是0。
在学校里的生活,林花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的脑子里像是被装了固定的闹钟一样,几点要做什么事,几点要休息。
她有时候看着钟表,就觉得秒针转动的声音在自己脑袋里面响。
她的脑袋里是不是被人装了一个闹钟?
所以林花诺会拿头撞墙,她想撞开看看那个闹钟在哪里,能不能拿掉,拿掉之后会不会让她好受一点。
拿头撞墙这种事情做过以后,换来的就是一段时间药物治疗。
林花诺现在回想起以前在学校的事情,她觉得那时候自己有点笨笨的,脑袋里面怎么可能装闹钟。
林花诺眯了眯眼睛,江遇已经往上爬了一段很高的距离。
林花诺忍不住大声道:“危、险!”
江遇低头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林花诺,道:“那你再扶用力点。”
沈屹舟也有五六年没来老弄堂了,挨家挨户看着门牌找了过去。
那天在街头看到的人,他回去越想越觉得像江遇。
沈屹舟背着吉他往前走,然后就看到前面一户正在贴对联的人家,那个站在梯子上贴对联的可不就是江遇本人吗?
虽然江遇戴着口罩,但是沈屹舟和江遇相识五六年,不会认不出他。
沈屹舟走到梯子旁边,也没留意旁边戴着帽子帮忙扶着梯子的人,只是对上面喊道:“江遇,你回来了啊!”
沈屹舟的声音有点大,对于毫无防备的林花诺来说是个不小的惊吓,林花诺条件反射性的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大声尖叫,“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