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天下出自草圣之手,是天下排名第一的圣药,活死人肉白骨是一个传说,但对于它并不是一件难事,甚至就连魔种都能短暂压制,它的神奇之处可见一斑,且不必多提。
只是医天下的原料很稀有,炼制的过程极其复杂和困难,普天之下除了草圣之外或许只有他的大弟子陈临辞或许会精通一二。
囊括世间草药精华的医天下救李休不过区区半死之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那双眼皮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张开。
若不是看着那逐渐红润的面庞和均匀的呼吸徐盈秀真的怀疑这所谓的医天下是不是徒有虚名。
难道这是一枚假药?
她看了看杨不定。
杨不定抱着剑,没有说话。
那想来是真的医天下。
“不用担心,他的神魂刚刚恢复,尚未完全,只怕还要等些日子才能醒过来。”
子非用余光瞥了一眼沉睡不醒的李休,悄悄地撇了撇嘴,李休什么地方都不如他,唯独这张脸胜他一筹,让他很是不舒服。
徐盈秀沉默着,脸上的泪痕随风淡了许多,满是憔悴,这几个月她一直来回奔波,心理的那根弦就没有断过,饶是游野修士也绝对不算好受。
“荒人经过这次的事情已经伤了元气,无论过程如何未来十年小南桥可保无忧。”
子非说道。
“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
徐盈秀看了一眼在最前方骑在马上抱着酒壶的醉春风,片刻后收回了目光然后问道。
这次的事情指的自然不是这次事情。
这里面的意思并不单纯,但很明显。
知白的棋已经下完了,但还有很多暗子尚在蠕动。
荒人与小南桥的此次博弈影响了很多东西,也引出了很多人。
比如长林,比如阴曹。
还有宫里的那位。
以及太尉齐家的态度。
姑苏城,李来之,书院,听雪楼,一个又一个的江湖势力牵扯其中。
背后的复杂和黑暗难以述说。
这里的水太深,深到了一眼看不见海底。
子非想了想,脸色一如往常平静,只是这一次却透着正经和严肃,他将李休的身体向上移了移,轻声道:“这世上该死的人很多,该杀的人也很多,但你又怎能杀得完呢?”
徐盈秀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子非的话很有道理,世上该死的人很多,又怎么杀得完呢?
单说这一次,难道还能要了庙堂朝野上半数官员的脑袋不成?
这些人不仅杀不光,甚至杀不了。
她沉默了片刻,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但还是说道:“能杀一些总是好的。”
子非看了她一眼,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笑着夸赞道:“这话有道理,能杀一些总是好的。”
杀一个就少一个,少一个就是好事。
杨不定一直跟在身侧,并没有插话,他的身份总归有些尴尬,如果没有李休出现的话,恐怕他现在也在这个能杀就杀的名单里面。
唐军狼狈却整齐的队伍渐渐消失在了雪原深处,他们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一名死去的战友,身后的尸山之上只剩下了荒人的尸首冰冷的躺在寒风白雪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