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如何能不让郭湘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呢?
郭湘抬头看向季卿,道:“当初制出第一批十样蛮笺,我就让人送去了致远书斋,当日这些纸就被安国公全部买走了,夫人这里如何会有这纸?”
这十样蛮笺是郭湘第一次造出新纸,也是之后一切剧变的源头,是以她对关于这笺纸的事记得格外的清楚。
听完郭湘的话,季卿置于膝上的手缓缓攥成了拳。
致远书斋那小二所说的,与郭湘所说的,印证上了。
郭湘制出了十样蛮笺,并送去了致远书斋寄卖,也就在当日,这些纸被安国公全部买走了。
那么……
祖父的笔迹,又如何会出现在这只有安国公手里才有的笺纸上?
那封信,又怎么会在一个普通的老秀才的手里?
这一切,到底是如何联系起来的?
季卿暂时也想不明白。
不过,从郭湘这里得到了肯定,这本就是一个很大的进展了,季卿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将心中的谜团全都解开了。
她道:“郭姑娘,真的很感谢……”
话说到一半,季卿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拿到第一封书信的时候,是在城南榆树胡同的章宅,那时候季卿还曾想过,这章宅也不知道是哪个章家的,为何会有这样一封书信。
再之后不久,她又从那老秀才的儿子买到了旧书,自书中找到了另外一封内容一样,笔迹却完全不同的书信。
而这第二封信用的信纸,则是郭湘亲手制出的十样蛮笺,这十样蛮笺唯一一次拿到致远书斋去售卖,就被安国公买走了。
也就是这时,季卿突然就想起来了,安国公世子夫人,就姓章。
那么,是不是可以由此揣测,她拿到的第一封书信,也是出自安国公府?
还有……
被贺章送出府的舞姬俪娘,出现在章宅,这是巧合,还是贺章本就有的安排?
贺章,他又在做些什么?
季卿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对上郭湘那疑惑的目光,她才将这些疑惑都暂且压下,道:“郭姑娘,虽然于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这件事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为了表达谢意……”
郭湘这时摇了摇头:“这位夫人,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谢礼就不用了。”
虽然郭湘现在确实日子过得艰难,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再被她那个嗣兄赶出家门了,但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借着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谢礼。
季卿笑了,她道:“郭姑娘,你先不要急着推辞,不如先听听我所说的谢礼是什么,之后再做决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