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分开的?”晓倩小心翼翼地问,“难不成你又被人家撬墙角。”
徐若萍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神色暗淡了下来,缓缓道:“没有,那是因为他妈。他妈劝的我不要早恋。”
“那你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晓倩一脸嫌弃地说,“啧啧,不大像你的风格。”
徐若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双美眸黑白分明,射出来的光柔和而又内敛:“不同意又能怎么样,我们俩成绩同时下滑。而且他妈说得很有道理,若是有缘,日后必定能相会,这不你看,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原点。”
“据我所知,早恋的男女,一般情况下是女孩子的妈妈比较紧张,怎么你倒反过来,阻止你们早恋的人竟然是他妈,哎,像你妈这么爱管闲事的人,怎么会无动于衷?”晓倩问。
她用一只胳膊肘放在盘着的脚上,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听得津津有味。
徐若萍暗暗翻了一下白眼,一片细碎的乳胶漆墙皮从泛黄发黑的天花板剥落,悄无声息地掉到她的脸上,痒痒的。
她随手一捏,把这片垃圾矜持地碾成齑粉,若无其事地拍拍手掌,仿佛拍掉了陈年的如烟往事,毫不在意地回答:“我妈呀,恨不得我未婚先孕,早早嫁入徐家!她不但偷偷地瞒着我爸,还一味地给我灌输如何造人的知识,唉!”
“啊,这样都可以,我晕!”晓倩竖起个大拇指,表示自己难以接受。
“还不是因为徐俊的爸爸是我们村里的包工头,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首富。”徐若萍道。
她的表情淡淡的,状似敷衍随口一说,晓倩却明白,徐若萍心里一直掬着一捧辛酸泪。
徐若萍的母亲葛秋花,天生的懒虫,一根懒筋所向披靡,成天跟一群三姑六婆没日没夜地搓麻雀打牌九,既不种田也不工作,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是她父亲徐大郎当泥水匠赚的一点点微博的收入!
如果当初不是几个姐姐相继接济她读完大学,估计徐若萍初中毕业就得早早出来嫁人生娃,完全没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可言。
“我母亲贪财,那是她的事,我不一样。我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我要当一名出色的医生,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徐若萍挺直了腰杆,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
晓倩低低地嘶笑一声,问:“那你现在实现了你的梦想了吗?”
“还差一丢丢!”徐若萍伸出小拇指,比划着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晓倩正色道。
她一毕业就生娃,郑文强家里同样是一穷二白,现在还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小孩,投出去的简历却石沉大海,至今还没有收到任何单位通知她去试工的消息。
“哎不提这些,快继续说下去,那他妈找你谈过话后,你们后来怎么样了。”晓倩接着问。
“后来,后来我就跟他断了。”
“什么呀,还是你先提出来的?”
“不然我又能怎么样?我不像他,从小就家境优渥,父母给他攒下大把的钞票供他挥霍,长大后不愁没饭吃。自从跟他拍拖以后,我根本就静不下心来看书学习,成绩一路下滑,我自己也很担心,照这么下去的话,别说上重点高中,就连上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中专都难。现代社会,女人要独立,不能什么都靠男人,什么海誓山盟,同甘共苦,全都是狗屁。她妈说得很对,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的路还长着呢,这么小的年纪根本就不具备谈恋爱的条件。现在想想,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徐若萍耸耸肩,稀松平常地说道。
“你牛,想不到徐俊是一个情种,遇上你这根木头我也是醉了。”晓倩道。
她突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摁在徐若萍的一只手背上,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道,“忘了陈坤峰,和徐俊好好过日子。”
徐若萍一时间不习惯对方用这种神态和语气说话,不由自主地从鼻孔里舒出一口长长的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