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彭冰慢慢走近彭渤,彭渤的脸色却显得阴沉,他想起了六年前他初到沪海的那个夏天,父亲彭长远把他送到学校,为了省下旅馆的费用,竟然在火车站的椅子上睡了一个晚上……
现在正是春运的高峰期,火车里肯定十分拥挤,凡是在春运期间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爸,妈……”
彭冰已是高声喊了起来,她欢快地挥动着双手,以便让父母能看到自己。
彭渤也在挥着手,可是,很快他的手就不挥了,因为他看到了走出车站的父母,还有他们身上的大包小卷,还有他们看到这个陌生城市那种陌生的、不安的眼神。
“爸,妈,你们是要把家都搬过来吗?”彭冰接过其中的一个行李包,可是竟然没有提得住,陈峰赶紧接了过去。
“这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啊!”彭冰亲热地拉住父亲的手。
看到这一儿一女还有外国的儿媳,彭长远好象终于松了口气,“吃的,用的,还能有什么?”
“秦湾的瓜子秦湾的糖,还有我们存在冰库里的葡萄,我们自己家酿的红酒,还有,云海的苹果,新蒸的大饽饽,噢,还有嵘山的茶叶……还有你们喜欢的猪蹄冻……”
彭渤无语了,彭冰也说不出话来,在这个拥挤的春运时刻,这些东西得多少斤,这老两口是怎么运上车的?
“爸,烟酒糖茶你带了三样,秦湾的烟呢?”简短的惊诧和感叹后,彭冰的嘴又闲不住了。彭长远笑着从裤兜里掏出烟来,二块钱一包的哈德门。
“爸,不是让你抽一点好的烟吗?”彭渤心里有些难受,冲淡了家人团聚的喜悦。
“抽习惯了,”彭长远看看陈峰,“师傅,抽一支。”
陈峰看看彭渤,笑着接过烟来,“谢谢老爷子。”
老爷子?
彭长远想象不到自己会与这三个字划上等号,彭冰马上解释道,“喏,爸,陈峰是我哥的保镖兼司机,燕姐呢,是我哥的助理。”
“你,还需要保镖?”彭长远看看自己的儿子,在他心目中罗燕就是那种女秘书,不行,自己得跟儿子说说,洋媳妇都这么漂亮了,就不需要有什么女秘书了。
“工作需要,”彭渤可不敢把香江的事告诉父亲,“爸,上车。”
两辆崭新的奔驰停在了出站口,此时的奔驰还不是满大街跑,几百万的价格,还是身份的象征。
“大渤,快过年了,你到你师傅家看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彭长远嘱咐道,“就是现在不在一个单位了,也不有忘了人家。”
“嗯。”彭渤答应道。
“还有,给原来住的老邻居也拜个年,”母亲姜黎又嘱咐道,“我想去你原来住过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