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镇干部和乡领导都把眼光盯向他的医院。
受人重视的地方,自然也受人敬重。
他在职工医院这个单位上一待十几年,可算是风光无限。
以前,连县医院的老大也不看在他眼里。
矿属医院独立于其他医疗体系之外。
可是现在,八百多矿工,而且都是失去了编制,签订了临时同工条约的矿工。
以后看病恐怕再也没有单位补贴了。
私人企业讲求的是经济效益,想从私企老总手里扣下多余的肥肉,恐怕比登天还难。
“大家静一静呀,请听我说几句。”黄富生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
全场瞬时鸦雀无声。
“柳总咋些天已经联络了我,并且注入了一笔资金,所以及时把拖欠了三个月的工资都给大家发了。五千万华币,三个月工资都花去了一千多万,加上采购维修设备,添置一些材料,五千万也不耐用啊。”
“估计柳总有可能近日会来矿上。这次召集大家来开个会的目的是,商量讨论一下如何摆正自己为私企单位工作的态度问题。我发现某些同志,根深蒂固的官老爷作风,依旧无法根除。”
“我提醒大家哦,说不定柳总会先派人来矿山上探底,大家千万要擦亮眼晴,对陌生人要有防范心,别把自己的尾巴让人家发现了。”
“太不了,我不干这个矿长。退休养老虽然早了点,但逼于无奈,我也不惧。”
黄富生的慷慨陈词感染了在座的众人。
供销科长华向阳心内也堵得慌,他偷瞄在场众人,没有看见原铁笼山钨矿老大谭家林。
他通过走谭家林关系,甚至使用了认男人羞愧难当的手段,终于从一个选矿厂机械工,直接调到材料库,一年后提拔为供销科长。
上任不到半年,整个矿山就开始改制。
全部安置完以后,就传来了整座矿山被某财团老板出资购买的消息。
他的失落是显而易见的。
原以为从此以后可以攀附谭家林这棵大树,在铁笼山钨矿这处银潭中搅起一片浪花。
殊不知是昙花一现。
近段时间,他总想去跟谭老大深入交谈一次。
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
让许丽娟传话,许丽娟不屑一顾。
“谭总,为什么谭总不来主持这个会议?”他低声问旁边的财务科长牛重贵。
“谭总?你还找谭总,前些天带着他小老婆去冈州市找路子去了。昨天来了调令,说是调到公司任统筹处处长,虽说降了一职,但人家还是编制内干部。”
牛重贵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嘲笑之色,做为消息灵通人士,他不可能没听说过华向阳通过老婆贿赂上级,从而得到供销科长一职的丑闻传说。
他从心底瞧不起他。
但他也不敢太明显表露出来。
铁笼山钨矿其实就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暗潮汹涌。
说不定某个关健的节点,某个时间点,从不知道的角落,窜出一只毒虫,出其不意地咬上一口。
重者致命,轻者弄成残废。
牛重贵奉行的是言多必失,随大流,得过且过的处世哲学。
其实,会议室几十个人,全都各怀心思。
包括主持会议的黄富生,内心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