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办场婚礼吧。”贺湛北仰头看着白梓汐。
能让他仰望的人,唯有他爱到心碎心疼的这个小女人,而能让他低头的事,唯有吻她。
白梓汐捂着唇瓣,眼底水光缭绕,却绷不住笑出了声来。
日记里那个稚嫩青涩的少女,和此时觅得良人的白梓汐,缓缓重合。
贺湛北没绷住,和白梓汐一起大笑出了声。
他是个沉稳内敛的人,白梓汐记忆里,从认识他至今,从未见贺湛北这么笑过。
在有白梓汐的世界里,贺湛北展露的笑容与说过的话,比他人生这二十八年加到一起还要多。
“手。”贺湛北摸出了只天鹅绒戒指盒,打开。
戒指盒里,是一颗比鸽子蛋还大的粉红钻。
重达24.78克拉的格拉芙粉红钻,在五年前的维纳斯国际拍卖会上,被拍出了4620万美元的价格。
粉红钻切割成一颗心的形状,镶嵌在奢华但简约的银色戒指上,和戒指上的粉色碎钻相呼应。
戒指上作点缀的粉色碎钻,是当年那颗粉红钻原石打磨剩下的。
白梓汐把手伸给贺湛北,那枚钻戒戴在无名指上,分量不轻。
贺湛北站起身,白梓汐就扑进了他怀里,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贺湛北感觉到,他的胸膛上一小片温热的湿润。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日记的?”白梓汐问。
“五年前,你人不见了,妈担心我,就把你的日记都给了我。”
贺湛北说的这个“妈”,是白梓汐的妈妈韩美琳。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白梓汐心里疼了也痛了。
韩美琳性子冷清,在白梓汐失踪后,把她所有的东西都锁进保险柜里,每天拿出来擦拭一遍灰尘,从不允许别人碰。
韩美琳把她的日记都给了贺湛北,白梓汐不难想像,当时的贺湛北是何等惨烈。
贺湛北握住白梓汐的肩胛,“跟我说说……你和傅子煜以前的事。”
他的口吻看似漫不经心,但深沉的眼神,绝不像是浑不在意。
因为,白梓汐那本日记的末尾写着,“这场盛大的婚礼,从头至尾我都没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但我知道,他不是傅子煜,我想我是喜欢傅子煜的,可我一生挚爱托付终生的人,不是他。”
喜欢两个字,让贺湛北眯了眯眼。
爱惨了一个人,哪怕是她的过去,他也要争上一争。
傅子煜死了,可他以最不可磨灭的方式,把自己刻在了白梓汐心里。
前世的仇恨与血债,他把命赔给了白梓汐,彻底还清了。
白梓汐用了半个小时,把那些云烟过往和贺湛北讲述了一遍。
他坐在落地窗边,搂着白梓汐的腰肢,就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柔橘色的光从窗外漫进来,给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白梓汐说完,没听到贺湛北吭声,一抬头,唇就被堵住。
贺湛北吻得有点凶,又有点猛,像是要证明他才是她的男人,让自己安心。
白梓汐的大脑缺氧,迟缓了一会儿,就听到贺湛北开口:“下周傅子煜的葬礼,要去见他?”
白梓汐轻轻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前世的血债她已经一笔一笔地讨回来了,当初在天台,如果不是傅子煜牺牲,那么死的就会是她和贺湛北。
傅子煜用生命,做出了最后的成全。
贺湛北就又堵住了白梓汐的唇,单手捧着她的侧脸,像是要宣示他的占有欲与偏执欲,又像是在惩罚她,唇片划过她的脖颈,再到锁骨。
白梓汐感觉到锁骨一疼,贺湛北才放开她,把人揽在胸膛上,用拇指拭去了白梓汐锁骨的湿渍。
对上白梓汐的大眼睛,贺湛北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对。”白梓汐点头,并不惊讶于贺湛北眼神的犀利。
贺湛北带着层薄茧的指尖,抚过白梓汐锁骨上的痕迹,一下又一下,“如果我说,不希望你去呢?”
贺湛北本可以大度地让白梓汐去,无论前世的恩恩怨怨,这一次……他们夫妻欠了傅子煜一条命。
可一想到白梓汐年少时曾经炽热地喜欢过傅子煜,而傅子煜是爱她的,爱到能为她付出生命。
这份爱,比他对白梓汐的爱,孰多孰少,贺湛北都不确定。
白梓汐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
“那我……会偷偷地去,回来之后再来跟你坦白,湛北,当初叶南乔抱着炸弹,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欠傅子煜一条命,如果我们连他的葬礼都不去,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
贺湛北指尖插进白梓汐如墨色瀑布般的长发,以手指做梳,替她梳拢着头发,“很想卑鄙一次,但你的话堵得我卑鄙不起来。汐汐,你不必拿道理堵我,夫妻间的信任是基本的,我爱你……所以我尊重你的社交,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嗯?”
傅子煜死后,傅家人忙着争他名下的财产和公司,连葬礼都无人操持。
他的葬礼,还是贺湛北让楚琴去办的。
他名下所有的财产,更是都转到了那个叫傅时时的孩子名下。
但这些,贺湛北不会和白梓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