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去探了探鼻息,回报说已经死了。
皇后忙以手掩鼻,一脸的鄙弃之色,张婕妤却只看着皇后笑了一下,道:“皇后好福气,我们还没审,她就死了,可真有意思。”
皇后道:“应是真没意思才对。”
楚王看了坠儿一眼,甚感惋惜。张婕妤在他肩上轻拍两下,像是一种安抚。
那坠儿因面容过于凄惨,脸朝下被拖走了。
这时,锦屏看看坠儿,又看了看迟溶,无意偷笑了一下。
是的,大家此时才发现,这个坠儿的背影与迟溶也太相像了。
小张公公赶紧带了几名宫人擦洗地上的血迹,隐约传来稀碎的谩骂之声。
这边,迟溶向皇后请示道:“她什么也没认,这罪名如何定夺?”
皇后道:“就按盗窃罪论吧,记在案上,对延福宫的名声也好些。”
张婕妤不以为意,道:“还是派人翻翻《宫规》,然后再定夺个罪名的好。”
皇后道:“不必麻烦,我宫中的卢执事一直记忆过人,可以过目不忘,一问她便知。”
迟溶应了声喏就退下了。
姝宁被叫来回话,嘴上说着:“《宫规》上确实记着先例:私敛财物可以按盗窃罪论处。”心里却想着刚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没有了。这一刻才知,哪里是什么坠儿、罪儿的,分明是只替罪羊罢了。坠儿这一死,替多少人都开了脱。
姝宁不自知这其中也包括了她自己。
一场荒唐就此结束。
等众人散后,南橘悄悄找到锦屏,说道:“就你有眼睛,就你看见了,就你最机灵?”
锦屏疑惑道:“姐姐说的何事?我听不懂。”
南橘笑道:“白天那么多人,大家都眼里瞧的明白,却谁也不说。你也不小心点,竟那样放肆,敢开迟溶的玩笑,敢取笑她,不想活了!”
锦屏嬉笑着推了推南橘的胳膊,道:“多谢南橘姐姐提醒,姐姐教训的是。我以后会多多小心的,再也不敢了,行行好,千万别告诉迟溶姐姐。”说着话给她手心里放了两块糖。
等过了两天,晚间无事,姝宁悄悄来问南橘:“那日坠儿之事,还有许多不解之处……”
南橘打断她:“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这是皇宫,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怎么还不明白?”
姝宁还再想问什么,南橘已经走了。
自从那日姝宁见过坠儿触柱身亡,她满脸的恐怖血腥,瞳孔凄惨,久久不能释怀。若此人自己不曾认识还则罢了,偏偏自己还跟她说过话,还给了她一把铜钱求她帮自己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从此,她的心里多了一段无法言说的心事,多了一份无处宣泄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