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前些日子,大食国送来了一些贡品,支度库按着后宫各位娘娘的位分都分发了下去,唯有张婕妤所在的翠蔚阁迟迟不见有人来领,皇后正好有事要找她商讨,遂派南橘将她请了来。
延福宫正殿,皇后与张婕妤互相见过礼数,客套几句。皇后挥挥手屏退了左右,张婕妤也命她的大宫女水竹随南橘拿东西去了,此时,这大殿之上只剩她们两个人了。
皇后笑道:“这次大食国送来了好些上等的西洋布,金器银器和铜器,还有一些吃食,我单独留了最多最好的给你。”
张婕妤拜倒连连称谢。
皇后伸伸手示意她坐下,笑道:“张婕妤真是稀奇,我记得你平日里一说领东西就积极的很,这回怎么如此的怠慢?”
张婕妤道:“这种异域小族送来的东西,也只有皇后娘娘懂得欣赏,我自然不会稀罕。”
平日里张婕妤一声不吭,惜字如金,这会子又伶牙俐齿起来。
皇后道:“哦,我竟忘了,你出身寒门,一向孤陋寡闻,没什么见识,自然不能强求你和我一样见多识广,什么东西都懂得欣赏。”
张婕妤道:“对于这些我还真是有限,官家也总这样说我,让我多多的向您讨教。”
皇后嘴角难为情的动了动,道:“是么?官家说你身份低微,吃过太多的苦,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总让我多照顾你一些,这过两日又是你的生辰,所以,我就给你的比别人多的多。我不能辜负官家的嘱咐,你说是不是?”
张婕妤道:“难为娘娘还记着官家七八年前说的话。官家和娘娘伉俪情深,感情深厚,可见一斑。我这记性就差些了,只记得官家当日说过的话。”
皇后满脸得意道:“我与官家青梅竹马,当年他登基之时,我的娘家又出力不少,官家一直记着这份恩情,这才叫难得呢!”
张婕妤道:“官家也总嘱咐我,让我记着您的恩情。不过话说回来,我总是收你的礼物,受您照顾,而不能报答您,实在是于心不安,过意不去。”
皇后道:“我娘家豪门显赫,我如今也身居高位,又怎么会奢望你的报答呢?”
张婕妤道:“娘娘您不要是您的大家风范,而我执意要送是我知恩图报,有一颗感恩的心,这不一样的。”
皇后道:“真有意思,那你觉得我缺什么呢?”
张婕妤道:“皇后娘娘您高贵,自然什么都不缺。真是为难我了,思来想去的,总不能送子嗣吧。我就楚王这么一个儿子,送给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皇后道:“真奇怪,我有太子还有嫡公主,要你的儿子做什么。哦,是了,楚王最近也算上进,官家很器重他。过两日又是你的生辰,想一想这楚王也该来了。”
张婕妤道:“正是呢,前几日就写信说要进宫来看我。我一高兴,发了个善心,给一个迷路的孩子指了条明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您的一种报答?”
皇后道:“哦,你还有这等善心,真是难得,是哪个孩子呀?”
张婕妤道:“天太黑,没看清。不过那孩子的声音十分动听,奶声奶气的,跟个小猫似的,好玩极了。”
皇后道:“哦,声音动听?竟是说了什么能打动你这颗铁心?”
张婕妤用手笼住嘴,道:“那孩子悄悄问我:‘你知不知道关于十九年前的那桩旧案?’您说这有多可笑,竟问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就对那人说:‘孩子,查错方向了,你应该去看看太医院十九年前的脉案呀!’您说我是不是很有善心呢!”
皇后道:“你没告诉她天黑了,就不应该乱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