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手哈哈大笑起来:“你承认了?天哪,你居然承认了。漏网之鱼,我终于逮到你了。哈哈,我就说么,诺大的皇宫,怎会找不到一个跟我们卢家有关系的人。那你为何一直嘴硬不肯承认?”
“我……”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在这深宫之中,这样爽朗开怀的大笑还真是少见。他看她笑得那样天真烂漫,不觉又陷进回忆里。
她兴奋道:“你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是因为你本来就认识我,你就知道,不需要问对不对?”
他闭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说了声:“是的。”随即睁开眼说道:“我们在这里呆的太久了,独行、私会在宫里可是大忌,你早点回去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她道:“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问你呢!你一定知道失忆前的我,对不对?”终于问出了积压心头的问题。
他道:“是的,我全知道。可是时间不早了,这里风也大,你快回去吧。”
她急切道:“可你还没告诉我呢?”
他道:“你真想知道?”
她那无比渴望的双眼闪烁着真诚。
“那好,”他用手指这不远处说,道:“那里是白沙汀,明天还是这个时辰。”说完作个揖,从她身边侧了个身跑掉了。
姝宁抬起手,在自己的袖口处闻了一下,就这么一瞬间,她没有注意到郑垣跑掉时嘴角难掩的一丝笑意。
这天晚上回到家,郑垣发疯似的找东西。关了门,一个人在卧房里面翻来翻去,终于在一个大梨木箱子里找见了一堆绣品,然后一一摆开,铺满一床。有手帕、汗巾、头巾、香袋、腰带、贴身衣物、护膝、鞋垫、褙子、桌帷、靠背等,上面绣的有蝴蝶、喜鹊、鸳鸯、金鱼和各色花卉,绣最多的依然是兰草——各式各样的兰草。
他拿起来一件一件的欣赏,轻轻抚摸着每一针每一线。自言自语道:“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绣了如此之多的东西,却一件也没送出去。”
最后,终于找见了那双袜子。他在梳妆盒上随手拉出一个抽屉,拿起一支簪子,把兰草挑起来看,果然里面也有字,在灯下努力认了半天,竟是个“子”字,心想为什么会是个“子”字?忽又想到,那么另一个定是“戍”字了,挑开看了,果然是个“戍”字。
一个念头闪过:天意啊,姝宁呀姝宁,终究是你埋下的伏笔,还需由你来为我解开。如果不是今日你告诉我里面有字,我到死都不会想到。
待要把簪子放回去时,他却忘了是哪个格子,随手又开了一个,里面是扇子的坠饰,玉佩的流苏和一根红绳,上面依然是一串绳结,他看着眼熟。拿回书房和之前的那根一对比,显然是一对。
他痴痴的看着,叹道:姝宁呀姝宁,你究竟默默的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于是兴奋的一夜无眠,细细思索编了一个故事,反复推敲几遍,打算明天去白沙汀说给她听。
这晚,姝宁躺在床上,趁着月光看手心里的那朵兰草,想着明天郑垣肯定会来,他一来,自己心心念念探寻的答案就有了。终于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难掩心中的激动与欣喜,脑海里不停浮现今日在青枫渚与他的对话。
忽然想起:看着这布片发黄的程度,少说也有四五年吧。四五年,恰是我落水失忆之前,再加上他竟然认识我母亲,那他一定知道很多我们卢家的事。等会儿,认识我母亲?他怎么认识我母亲的,而我母亲为什么会送给他这个,这究竟是个什么?像是从什么东西上剪下来的。嗯,是了,明天见了面,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想到此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兴奋的也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