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朝太后在白龙寺为国祈福,每个月所需银钱兼各种吃穿用度都由支度库支出。白龙寺也专门有人负责接纳,每次核对账目后写个字条:数齐。然后差人将信封送回支度库,如此,这一个月的账就算过去了。
偏偏这个月,两个字变成了三个字:数不齐。
卢姝宁看着这三个字分明就是挑衅。如果真的不齐,那么也应该说明具体的事项,或者,白龙寺应该派人来特意说明一下。
然而,都没有。
因此,卢姝宁特地向公主那边告了假,留在支度库亲自核对这个月的账目。然而,一番计算下来,却没有查出是哪里出了错。又叫来兰芷芸芷三人一起查验,也没有找出纰漏的地方。
暗暗想来:是不是像上次一样,又有什么人在背地里捣鬼。
过了几天,还是什么都没发生,既没有书信找上门来,白龙寺那边也没有来人责问。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是在故意逗她一样。
事情就如此不了了之了。
但卢姝宁却怎么也放不下,想要主动去问白龙寺,可又无权无势,不得出宫,所以,只能等下个月送分例时,让人捎带去问。
她想着:如果有往年旧账可以核对,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可以查到这笔奇怪的开支是从哪年哪月起的,而那一年又发生过什么,一路顺藤摸瓜,是不是可以解开这个谜团?
忽又想到,蕙心在时,不让她查,这蕙心走了,想必可以……
这天,姝宁正在向皇后禀告公务,最后说起自己无德无能,难堪大用之类的话。
皇后吓了一跳,忙问她:“你怎么了?”
姝宁回答道:“皇后娘娘让我当这个一等女官,主管内银监和支度库。我自己愚笨不说,资历又浅。若说这记账算账的本事,尚可应付,可这管教御下的本领嘛,就有点力不从心,捉襟见肘了。
皇后好容易抓住一个姝宁,哪里肯轻易放过,问她原因。
姝宁说道:“我初来乍到,一下子升的太快,不能服众,惹人不满,引得大家相互猜疑,失了团结,有违上下一心,为此不能好好为皇后娘娘效力,实在有愧于心。”
这大殿之上,南橘、迟溶、锦文、锦华、锦书、锦屏等人都在,这话分明就是说给她们听的。
姝宁一来明知背后有人捣鬼,却苦于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能直接说破。二来,皇后对白龙寺一向敏感,没有确凿证据,不敢妄自揣测,以免受到牵连,给卢家招致霍乱。
皇后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早已见惯后宫伎俩的她,自然不以为意,想着一丁点小事就如此沉不住气,将来怎堪大用。虽说对她有点心生不满,但还是安慰着:“不怕,你是凭本事做的一等女官,是我亲自点的,传令下去,谁若不服你,就是不服我。再有在这件事上说三道四的人,仔细她的皮。”
姝宁下拜谢恩,又说道:“这分发例银本是最小的一桩案子。每日里,多如牛毛的帐目和各种杂事应接不暇。朝露殿那边怕是实在分不开身,皇后娘娘还是让我回来吧。”
皇后当然不肯,公主不来麻烦姝宁,自然就会麻烦她,忙道:“不是有兰芷芸芷她们两个帮衬你吗?”
姝宁道:“可是她们两个能力有限,有些事情她们也是一问三不知。”
皇后问道:“什么事?”
姝宁道:“我想查看往年的旧账,却不知去了哪里?
皇后说道:“都交在了集贤楼封着。别说,你若想看,还真看不着。”
这集贤楼,是负责封存历年皇家进出开支,兼各国朝奉,番邦进贡,往来征战发放钱粮,赈灾,平叛等诸如此类的账目。
姝宁道:“如此说来,我们这小小的支度库,这才小小的一笔账,想想户部财政、税收、上贡、番邦进贡,那更是繁复冗杂,不知他们是如何记算这笔账的,如果能学得一二再好不过。”
虽说上次跟着蕙心来见识过一次,但,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好多东西根本没来得及细细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