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子跑的真是快。
一般拉着车的黄包车夫在短程的路上都不一定能跑过这些在内城之中东窜西突的小子。
正是因为邵年时仔细观察过这些小子们干活时的状态,他这站在门口等待回音的人才能在极其短的时间内看到他想寻的人。
这邢六在邵年时的安排下于初合堂内站稳了脚跟。
可这个孩子要比一般的同龄人心大胆子肥。
在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小伙伴的眼中,药铺活计这般的好职位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工作了。
像是他们这种在码头破船上讨生活的船工的儿子,怎么都想不到有机会会在这种金碧辉煌的铺子中上工,一天一顿的饭食是免费提供的,吃的还是八成的干饭。
每十日还有一顿肉吃,工钱更是按时发的。
若说还有什么更好的福利,那就是得了什么小病小灾的,负责抓药的老伙计以及帮着师父开单子的药童学徒的就手的就帮着他们看了。
虽说有练手的嫌疑吧,可那也是在坐诊的老大夫的监督之下做的。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就已经是好的不得了的事儿了。
可是这般的安稳却不是邢六想要的。
他依然还记得自己跟在邵掌柜的身后看着他与来自于北平的大商人之间的斗智斗勇。
他觉得若不是济城中学是不允许除了学生以外的人进去的话,他跟在邵掌柜的身后做个只包吃喝的书童他也是愿意的。
后来,大概是觉得这种安稳的日子若是过久了,以后邵掌柜的若是再出来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自己怕就是跟不上对方的脚步的。
于是心很是野的邢六就寻了一个机会与归家的邵年时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去花鸟鱼虫大街中的史老板的底下寻一份活计。
为的不是旁的,他要为邵掌柜的掌握好这三教九流里不为人知的消息。
史老板的赌场之中,鱼龙混杂,往来的人物也是相当的不好对付。
但这里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所在。
在这里邢六瞧见了奔头,瞧见了更上一步的可能。
这位不甘心一辈子只当一个小伙计的孩子找到邵年时的时候,这位带着他们出来的人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而邢六也没有辜负邵年时的引荐,只在那斗兽场中干了大半年的时间,就从一开始打扫狗舍的小杂役一步步的做到了专门负责贵宾室接待的好伙计了。
在这里邢六见识了许多事儿,听到了许多话,认识了许多人,增长了许多的见识,也逐渐的开始接触到了史老板正在济城逐渐蔓延的非白既黑的事业。
他帮着斗兽场里的打手们处理过教训不还钱的赌徒的现场,还跟着赌场外要债的领队的去看了他们行事的手段。
济城郊外的乱葬岗中他黑灯瞎火的挖过坑,济城城内的废弃荒井中他也帮着埋过人。
这就是邵年时找到邢六的原因,他在打算踏实的在学校中进修上两年的时候,就将他曾经带出来的小伙计们无论是从丘村老家还是聊城码头的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给他们的未来做了一个大概的安排与规划。
只有邢六与旁人不同,不安分的心日益膨胀,让他走上了与这些农家渔家孩子们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也是邵年时会找到邢六头上的原因。
他知道已经见识过很多的邢六会帮着他将一切都处理好的。
果不其然,听到邵年时的传信的邢六与史老板说了一声,就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径直的往济城中学的方向跑去。
这让负责送信的小小子都开始怀疑人生,甚至觉得若是前面的那个小子也来中学的门口趴活的话,怕是就没有他们这群人的活路了。
也正是因为邢六的这种积极的态度以及灵便的腿脚,让这个小小子成功的在一刻钟内完成了回返。
待到他跑的上弃儿不接下气儿的来到门口的时候,也只有那多余出来的十个钱儿才能慰藉一下他受伤的心灵了。
“呼呼呼,那人跑的可真快!真是不知道只是要来应个声为啥要这么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