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从军营离开的时候,郭德强还照着邵年时离去的地方比了一个真心牛逼的大拇指。
这小子不愧是初老爷都赞扬过的才俊啊,那言谈举止,待人接物果真是没话说。
可是,邵年时真的就是他们这些人眼中的良善人吗?
并不是啊。
待到晚上因为惺惺相惜,比邵年时大了足足二十岁的乐镜宇在与邵年时抵足夜谈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小子狡猾又无耻的一面。
因为在谈判的过程之中,让乐镜宇最为好奇,也是他调整了原定的计划,从强硬的对抗到最终的合作的真正原因就是邵年时的那句:我已经基本掌握了阿胶改良的配方。
若是没有这句话,自觉地无法与之抗衡或者说自己还能多一分谈判的资本的乐镜宇,是没这么容易就开口认下了两边的人的合作的。
因为乐镜宇知道,在医药行里,旁的都是虚的,只要是秘方在,本事在,多有钱的人都待好好的捧着,时不时的关心着。
这就是乐镜宇的底气。
只可惜,他运气不好。
碰到了与其旗鼓相当的老号以及手段了得的生意人。
在将自己最后的底气也给打散了之后,他也只能低下高傲的头乖乖认输了。
只不过这认输也有认输的道道。
若是朝着一个哪哪都不如自己的纨绔低头的话,那他可以说是忍韩信胯下之辱,待到日后有翻身之日一定将今日之耻给全部找补回来。
可是若是对着强者低头亦或是臣服,那心理上的那点不适应就太小了。
乐镜宇打小就见识过了太多的达官贵人,别瞧着御医这个行当说出去特别的有面子。
曾经他大爷还给老太后瞧过病呢。
可是又怎么样呢?
该是对着那些达官贵人卑躬屈膝,还是要对着那群人弯下腰来。
一般的权贵还能皮笑肉不笑的尊称你一声御医大夫,若是权势滔天的,那是说让你过去,你不也得过去吗?
而这种情况,哪怕是到了新政府执政的时期,它也没好到哪去。
依然是有兵的大过有权的,有权的大过有钱的,而后他们在用到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他们这个人亦或者说他们这个姓罢了。
就因为瞧得明白,端的清楚,不过一会儿,乐镜宇就将心态调整的特别的好。
又因为邵年时比他小了近一半儿的岁数,对待他的态度永远都处在特别平等又略带尊敬的位置,这乐镜宇虽然与之争锋并落了下风,但是在面子与自尊上却并不曾感受到半分的侮辱与轻慢。
再加上这孩子在谈完了公事儿之后,性格转变的还特别的快。
从斤斤计较的精明人,一下子就变的特别的淳朴与憨厚,在生活这等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儿上一瞧就是个特别会照顾人的能人。
就拿他现在暂居的这个小院来说吧。
因着他还有些话想要跟邵年时细谈,也就没跟着张老汉一家人再回东阿的作坊,反倒是跟着邵年时的这个小院里叨扰一宿,他们叔侄倆也来一个秉烛夜谈不是。
理由都是现成的,今后大半的生意都要跟邵年时进行交接的。
彼此间多了解一下,总是没错的不是。
所以,当乐镜宇提出了留宿的请求之后,邵年时只是迟疑了一瞬也就答应了。
而他答应了之后,这位七爷的待遇那是嗖嗖的往上升啊。
别瞧着邵年时出门办事儿,暂时让他一个人在院里待着呢。
但是只吩咐着人帮着他添置了几样东西,准备了几样东西的行为,就足让乐镜宇充满了好感了。
首先,邵年时让初定大管事的找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小伙计,将邵年时所居的这所小院的客房从里到外的给打扫个干净,就连院子里的黄土地都用薄薄的一层水给打湿了,不让尘土扬灰。
二一个呢,邵年时还让初定从自家里带了崭新的被褥,据说是初定买的棉花原打算做好了自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