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乐家硬碰硬的原因。
这种贸贸然直面刚的状态,哪里是一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愿意见到的?
实在是不刚,不争,不抢……就不行!
产胶的作坊被毁了,供驴的渠道也没了。
偌大的北方盘子,一下子就供不过来了。
哪怕是动用了老库当中的存活,这也支应不多长时间了。
乐家在北方的经营如同初家在山东的经营一般,那也是一代代的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成果。
现如今,若是他们敢显露出一点点的颓势,那些在他们的老字号上打主意的各方势力就会一拥而上,将乐家拆分个干干净净。
他们又不像是初家,虽然也是医药起家,但是打从前朝初现颓势的时候,就从中急流勇退,退回老家,专心的经营自己的势力与产业了。
瞧着乐家现在这样,好像是在达官贵人面前还有几分颜面,那也只占了一个良医老字号的便宜罢了。
他们家的人,经商只会做药,从军的一个没有。
比之现在,工商军政四个一起抓的初家氏族之人,到底只不过声势浩大,面子工程罢了。
所以,到了如今,他们也只能以药应对,以秘方横抢了。
好歹扛过了这阵动荡,说不得,初家转了商政之后,看在以前的老交情上,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再深一些的推测,邵年时也做不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若是现在的乐家人,也会险中求活的。
只不过现在的立场不同,就如同初家不会同情那些小作坊主,乐家不会同情他们初家一般,他坐在初家的船上,屁股也不会因为对手另有隐情而歪上一歪的。
猜测了一个对方为什么会来的理由,剩下的就要了解一下,对方如何去操作,并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规模的。
想到这里的邵年时就将九门之中的偷门之人递过来的资料拿了出来。
当中有些琐碎的有关于乐镜宇在东阿以及济城的行踪与动作。
从乐镜宇出现在东阿镇的第一份资料当中,邵年时就瞧出来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现象。
乐镜宇这位土生土长的北平人,在进入到了东阿之后,竟然是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这家张姓的小作坊主的家中。
以一个熬胶人的身份,顺利的就进入到了这个口口传承,手把手传艺的家庭作坊之中,做那密不外传的熬胶的工作。
这乐镜宇莫不是这张老头的私生子?
看到这里的邵年时笑了。
他哗啦啦的又开始往回扒拉资料,想要瞧瞧自己是不是错漏了什么。
待到邵年时又扒拉初家大少爷让业内人搜集的那堆资料的时候,就在一处特别不起眼的进出货物的记录之中,看到了东阿张氏的记录。
这记录十分的简短。
只写了,从张氏作坊中进冬板黑驴皮十张。
后边还坠了一个大大的精字。
看着这记录的出处,竟然是冬初才开的药材互市。
能被乐家人单独记上一笔的黑驴皮,必然是驴中之精品。
那这张家的人怎么可能绕的过初家,自产这十张好皮子呢?
邵年时这时放下了乐家交易的零碎资料,又将这张老头家的情况与产业瞧了一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