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诗词就这样又给憋了回去,让孙管事这满腹的经纶,尽数化成了灰烬。
“邵!满!囤!”
邵家的小子,算是被管事的记得了。
可对此一无所知的邵满囤呢?
却已经跑到了门廊之下,排在了那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七八人的队伍后边,耐心的等着站在门拱之下的负责登记的管事的安排。
光是瞧着外表,这位管事的就比后门处蹲着的那位靠谱。
这位管事穿着黑色的短打,用同色的腰带,扎的紧紧。
一看就是一个干活的打扮。
而他派起活来,也不含糊。
在将工人的用工契约拿到手的时候,他该询的问题,也都询完了,该派的工作,他也给分得了。
队伍缓缓前进,仆役与工人也是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水榭内的工就这么的铺了开来。
而邵满囤也挪到了黑衣管事的面前。
“邵满囤,会木工?”
对面的管事只扫了一下邵满囤的手掌,就指着先前那两三个背上都背了大口袋正往湖边儿走去的人的背影,吩咐道:“那你先跟着他们一起走,听木匠组的调配的吩咐,把水榭中要起的亭子的大料给备好吧。”
“至于工具就放在料场的旁边,你有什么需要的,也只管与那的管事支取。”
这活安排的简单,邵满囤赶忙应下。
生怕错过了那边管事的吩咐,他迈着大长腿三两步的就跟了上去。
前面那三两个汉子,年纪都不算小,见到身后跟上来的只是一个少年,不过瞧上一眼,也就回过头去,继续的走自己的路。
他们这一行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走着,直至来到了一处正在施工的河边。
不用特意找人问,他们就知道,这就是他们上工的地方了。
无他,河边的空地之中皆是木料。
大的料才若二人才能环起的巨木,小的则如同寻常小儿玩耍的棍棒,分门别类的堆砌在这个空场之中。
在木料的一旁,起了一个遮阳的棚子,棚子的一角,摆了一遛开着盖子的大箱子。
那箱子中堆放着斧子,锯子,刨子,一应工具。
在箱子前摆了一张方桌,方桌后,圆凳上,坐了一位面色焦红,留了一把山羊胡子的老人。
老人的桌上只摆了厚厚的一本册子,外加笔墨一套。
只瞧外貌并不像是一个监管料场的管事,反倒与那些记账的账房们相似。
就在邵满囤这几个人有些犹豫,不敢再进的时候,那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却是停下了手中研着的磨条,朝着他们几个招招手:“你们是刚来的木匠吧,来,先将湖中要起的亭子所需要的大料给处理了吧。”
“若需要什么工具,就来我这里取,我给你们登上。等到下工之后,你们再还回来。”
是木工管事的无疑了。
听了这话,众人不再有疑惑,赶忙站到小桌之前,可那几个老木匠也只是问了下木料的规格与数量,却没一个开口要工具的。
因为这群人背在后背的口袋中……都装着自己趁手的工具。
正所谓,木匠的斧子瓦匠的刀,单身汉的行李大姑娘的腰……
这些都是旁人不能够轻易碰的,匠人的工具可不随便借给别人使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