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止淡淡的道:“母后,祖宗规矩里,妃子进宫就得依据妃子的规矩来,可没有举行大典这一项。”
顾太后愕然万分。
“啥?妃子?皇上,你是不是糊涂了?婉儿进宫可是做皇后的。”
萧云止依旧神色淡然。
“母后,婉儿做皇后不合适。”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了?”顾太后火冒三丈,眸光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皇上,哀家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朝臣都知道这件事了,眼看婉儿就要进宫,你现在才说不合适?”
萧云止脸色不变,泰然自若道:“母后,儿子之所以这样说是有缘故的。”
“那你倒是说呀,哀家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缘故。”太后几乎是在咆哮。
幸好这人是自己儿子,否则换了一个人,只怕太后暴怒之下会杀人。
“母后,”萧云止道,“大齐皇后并不是随随便便之人可以做的。婉儿的家世人品出身自然没问题,但是,唯有一样,婉儿不识字,不通诗文,这就有点……”
“不识字,不通诗文?”顾太后怒道,“这也算理由?那你老娘我也不识字不通诗文,不一样做太后?”
“母后,”萧云止凝视着母亲,正色道,“您进宫的时候做的可不是皇后。当时的刘皇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出了名的才女。母后,如果不是刘皇后早早就没了,她又没有嫡子,这皇位只怕还轮不到儿子的份。母后,您仔细想想,大齐立国两百多年,皇后也有十几位,哪一位皇后不是知书达理之人?皇后如果大字不识,她怎么养育教养儿女?以后接见朝贡之臣外国使节时,岂不是一个笑话?”
“你——”顾太后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反驳之话,“简直是无稽之谈。宫里有专门的太傅教皇子们念书,需要皇后费什么劲?还有,我大齐国力雄厚,四方无不朝拜臣服,有谁会笑话我大齐的皇后?谁又有那个胆子?难道我大齐的儿郎是吃素的?”
“母后,”萧云止叹道,“难道您忘了当年孝仪太后的事了?”
顾太后怔了怔。孝仪太后是萧云止的祖母。当年,孝仪太后只是一名贵妃,虽然受宠,却因为目不识丁而难以封后,她的孝仪太后封号还是在她薨后她的儿子成康帝为她追封的。孝仪太后生前没有被封为皇后,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现下萧云止提到了孝仪太后,倒让顾太后哑口无言了。左思右想,心里犹不甘心,赌气道:“行,娶后是你自己的事情,哀家倒是费力不讨好。这事哀家也不管了,你舅舅舅妈那里,你自己去向他们解释吧。”说完霍然起身,寒着脸进了内室。
来到内室后,顾太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这个儿子与离心离德,忽然又醒悟儿子不愿意封婉儿为后,多半是借口。他不愿意封婉儿为后,难道是为了那个……寡妇?
顾太后气得身子弹了起来,指着门外大吼一声:“想让那个寡妇坐上皇后的宝座?你做梦,除非你老娘咽气。哼!”越想越怒气难平,倏地起身,抓起一个青花瓷瓶,狠狠的摔在地板上。
“当啷——”瓷瓶碎裂,发出清脆的声音。